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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宋篇(2、婺源二朱) 在鄱阳湖流域的东北部有座著名的大鄣山脉,它是黄山山脉的余脉,地处皖浙赣三省的交接地界,呈东西走向,是婺源县的北部屏障。明代诗人汪循曾经在《登大鄣山》一诗中这样写道:“清风岭上豁双眸,擂鼓峰前数九州,蟠踞徽饶三百里,平分吴楚两源头。白云有脚乾坤合,远水无波日月浮。谁识本来真面目,乍晴乍雨几时休?”我们不难从诗的“平分吴楚两源头”这句话中读得出来,大鄣山既是“吴楚分源”的屋脊所在,也是鄱阳湖水系在赣东的婺江、乐安江与钱塘江水系新安江的分水岭,因此,人们又赋予了大鄣山为新安江、富春江和钱塘江“三江源头”之美誉。遥望大鄣山,就只见群峰耸立之间,旋转顿挫起伏,犹如旌旗刀戟密布,岿然如分兵阵列,擂台竞技之状,形貌姿态,巍峨雄伟,云雾缭绕,气象万千。 穿过历史的云烟,我仿佛看见在云蒸雾绕的大鄣山下,一个叫做蚺城的小山村里走来了一位名字叫做朱弁的人,他踽踽然地登场来了。这个人就是朱熹的家叔祖,南宋的文学家,朝廷的大员。建炎元年,朱弁自荐为通问副使赴金国和谈,不料为金所拘,朱弁不肯屈服,自此被拘留十六年后始得放归南宋。他在羁留金国期间,写下了不少怀念故土的诗作,诗意词情深切婉转,是我国南宋初期的重要诗人。 朱弁青年时,便在太学就读,他以诗的灵秀见重于当时的文学大家晁说之先生。晁说之是谁呢?晁说之的学说颇杂,他从不专于一师之论。他先是跟随司马光学习《太玄》之学,后又跟着邵雍的弟子杨贤宝学其先天之学,以达到自己能够探寻和穷尽三《易》的目的,接着又入泰山孙复的门下,听姜至讲《洪范》,在关中留心横渠先生的理学,之后,创立了属于他自己的“景迂学派”,主要的弟子有朱弁、王安中等人。 宋建炎元年,也就是公元1127年,高宗计议遣使金国,问候被羁押在金国的徽、钦二帝。朱弁便奋勇自荐,受诏为候补修武郎、右武大夫、吉州团练使职,充当河东大金军前通问副使,于次年正月偕同正使王伦前往金国看望和慰问宋徽宗、宋钦宗两位先皇。令朱弁没想到的是,他到达金国之后,就被金国给羁押起来了,一扣就是五年的时光过去了。忽一日,金主忽提出议和,要来使遣一人回去奏报朝廷。朱弁推让王伦返朝,毅然说:“吾既来金国,准备一死报效朝廷,岂能侥幸先回?”并叫王伦把图印留下来说:“印即信也,愿抱印以守节,死不离矣。”至绍兴十三年,宋金两国达成和议之后,朱弁与洪皓、张邵才得以归朝。 朱弁羁金十六载,坚贞不屈,高宗诏为“忠义守节”。宋绍兴十四年四月病逝。他的侄孙朱熹后来写有《奉使直秘阁朱公行状》一文,被收录在《朱文公文集》第九十八卷中,《宋史》即据此为朱弁立传。 朱弁留金时所作的诗歌,元好问的《中州集》中收入了38首。内容多是反映他被拘囚在金国的生活写照,感情真挚深沉,风格缠绵婉曲,颇能动人,如《寒食》中这样写道:“绝域年华久,衰颜泪点新。每逢寒食节,频梦故乡春。”他的这些诗词炼句,甚见其功力深厚,又如《春阴》中的“诗穷莫写愁如海,酒薄难将梦到家”,以及《送春》中的“结就客愁云片段,唤回乡梦雨霏微”,都略似晚唐人得风格与情调。难怪朱熹后来在《行状》这样来评论他说:“于诗酷嗜李义山,而词气雍容,格力闲暇,不蹈其险怪奇涩之弊”,的确是比较中肯的论述,朱弁一生著有《曲洧旧闻》《风月堂诗话》等诗文集传世。 当朱弁的身形刚刚隐入鄱阳湖地域文学的幕后,紧随朱弁而来献艺的还是他的朱家子孙,人称紫阳先生的南宋著名理学家、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诗人、闽学派的代表人物,世称朱子,是继孔子、孟子之后,最杰出的弘扬儒学的大师朱文正公,朱熹老先生。 朱熹,字元晦,又称紫阳先生、考亭先生、沧州病叟、云谷老人、逆翁。谥文,又称朱文公。汉族,祖籍南宋江南东路徽州府婺源县,也就是今天的江西省婺源县紫阳镇。宋绍兴十七年,亦即是公元的1147年,在朱熹18岁那年,他在建州乡试中考取了贡生。后来,又于宋绍兴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148年的春天,朱熹进京参加科举考试,得中王佐榜第五甲第九十名,准勅赐同进士出身,不久,便步入了仕途。 宋绍兴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的1153年夏天,朱熹在赴同安上任的途中,曾经顺路去拜会了延平大儒李侗,求教于李侗,获益不浅。这样之后,就一直等到了宋绍兴二十七年,也就是公元的1157年,朱熹的任期届满回朝。 宋绍兴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的1158年,回来之后的朱熹,在经过几年来的官场历练之后,一方面让他真切了解到了民生的疾苦与辛艰,另一方面,也让他站在庙堂的层面的接触和认识到了一些事物的本质,因此,他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突然意识到妄佛求仙之世风,必定凋敝民气,耗散国力,有碍国家的中兴,故而,朱熹打算重新踏上求师之路,去拜李侗为师,承袭二程“伊洛渊源之学”的正统,从而奠定了朱熹以后创立自己学说的基础。 朱熹自同安任上归来之后,便不求仕进,主要进行教育和著述活动。宋绍兴三十二年,也就是公元的1162年,宋孝宗登上大宝,便广泛诏求臣民的意见。朱熹应诏上封陈事,力争反和主战、反佛崇儒的主张,详陈讲学明理、定计恢复、任贤修政的意见。隆兴元年,1163年10月,朱熹应诏入对垂拱殿,向宋孝宗面呈三札:一札论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之学,反对老、佛异端之学;二札论外攘夷狄之复仇大义,反对和议;三札论内修政事之道,反对宠信佞臣。但当时的朝廷以宰相汤思退为首和议派把持了朝政,朱熹的抗金主张没有被采纳。 南宋乾道三年八月,也就是公元1167年的8月,朱熹在林择之、范念德的陪同下前往潭州,也就是今天的湖南长沙市,去访问当时湖湘学派的代表人物,右相张浚的儿子,南宋初期的学者、教育家张栻先生。在这段时间里,朱熹的《东归乱稿》写成了。 宋乾道五年,公元1169年,朱熹突然悟到“中和旧说”之非的蕴涵,便采用“敬”和“双修”思想来重读程颢、程颐的著作,从全新的角度出发,独创其“中和新说”。这是在中国学术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影响十分深远的重大事件,它标志着朱熹哲学思想的成熟。朱子曾言:“存养是静工夫。静时是中,以其无过不及,无所偏倚也。省察是动工夫。动时是和。” 同年九月,朱熹的母亲去世,朱熹建“寒泉精舍”为母亲守墓,开始了长达六年之久的专心著述时期。 宋淳熙二年(,也就是公元1175年正月里,吕祖谦从浙江东阳来访朱熹,在寒泉精舍跟朱熹相聚一个半月,史称“寒泉之会”。五月,朱熹送吕祖谦至信州鹅湖寺,也就是今天的铅山鹅湖书院,在鹅湖书院的时候,陆九龄、陆九渊以及刘清之等人都来与吕祖谦、朱熹见面聚会,这便是中国文化史上著名的“鹅湖之会”。鹅湖之会的直接动因是吕祖谦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来调和朱、陆两派学说之间的矛盾。 在学术上,朱熹认为心与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理是本体,心是认识的主体。陆九渊、陆九龄则主张心与理是一回事,坚持以心来统贯主体与客体。事实上,这就是客观唯心主义与主观唯心主义之间的大讨论。朱熹与陆氏兄弟在鹅湖书院的论辩和讲学时间,虽然长达十日之久,但双方并没有达到双方统一思想和认识的目的,尽管如此,这次的鹅湖之辩,却促成了双方各自对对方的思想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也更进一步地明白了相互之间的分歧所在,从而促使他们也在自觉不自觉地中对自己的思想来进行理性的梳理、反省与思考。 宋淳熙五年,也就是公元的1178年,宋孝宗任朱熹知南康军兼管内劝农事。淳熙六年三月,朱熹到任。当年适逢大旱,灾害严重,朱熹到任后,即着手兴修水利,抗灾救荒,奏乞蠲免星子县税钱,使灾民得以生活。十月,朱熹行视陂塘时,在樵夫的指点下找到白鹿洞书院的废址。经朱熹的竭力倡导,到淳熙七年三月,白鹿洞书院很快修复。朱熹在南康军任上,为白鹿洞书院殚精竭虑,不遗余力。他曾自兼洞主,充实图书,延请名师来书院任教。都昌的彭蠡、黄灏、冯椅就是在那一时期里,被朱熹延请到白鹿洞书院来担任教授的。同时,朱熹还请皇帝勅额,赐御书,置办学田,供养贫穷学子来书院读书,亲自订立书院的学规,即著名的《白鹿洞书院学规》。《白鹿洞书院学规》是世界教育史上,最早的教育规章制度之一,对教育目的、训练纲目、学习程序及修己治人的道理,都一一作了明确的阐述和详细的规定,它不仅成为后续中国封建社会700年来书院办学的模式,而且为世界教育界所瞩目,成为了国内外教育家研究教育制度的重要课题。 淳熙九年,也就是公元1182那年,朱熹52岁时才将《大学章句》《中庸章句》《论语集注》《孟子集注》四书合而为一,中国经学史上的“四书”之名才正式登台亮相。之后,朱熹仍呕心沥血修改《四书集注》,直到临终前一天他还在修改《大学章句》。 此后,朱熹将《四书》定为封建士子修身的准则。同时,编注《四书集注》的成功,也同时构建和完成了朱熹一套完整理学思想体系的创立。由元朝迄至明清,《四书集注》长期为历代封建王朝所垂青,既是治国之本,同时也作为人们的思想行为规范,成为了封建科举制度下的标准教科书。淳熙十年,即公元1183年,朱熹在武夷山九曲溪畔大隐屏峰脚下建造了“武夷精舍”,潜心著书立说,广收门徒,聚众讲学。在这一时期里,都昌的黄灏几乎每年都要从鄱阳湖上的十八桥头出发,乘船穿过鄱阳湖,来到这千里之外的“武夷精舍”看望和陪伴朱老夫子。 宋绍熙二年,即公元的1191年正月,朱熹得长子朱塾不幸故去。闻此噩耗后,朱熹无奈以治子丧请祠归家。五月,朱熹迁居建阳。次年,为承父志,建造“竹林精舍”,后更名为“沧洲精舍”。淳祐四年,公元的1244年,皇帝下诏赐名曰“考亭书院”,朱熹不仅在此开始讲学,为天下四方不远千里慕名前来考亭求学的学子释疑解惑,还专心研究理学,著书立说,自此以后,朱熹与蔡元定等人一起在这里创立了中国学术史上令人瞩目的“考亭学派”,建阳也因此被后世喻为“南闽阙里”、“理学之乡”,同时,还因了朱熹、蔡元定、刘爚、黄干、熊禾、游九言、叶味道等人的缘故,被历史学家称为“七贤过化”之乡。 如今,在每年的清明节前后,远在美日韩及港澳台等海外的朱子后裔们,都会前来考亭祭祀拜谒,他所创立的南宋理学迄今仍被美国、日本、韩国、马来西亚等国推崇。朱熹在从事教育期间,对于经学、史学、文学、佛学、道教以及自然科学,都有所涉猎或有著述,著作广博宏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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