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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昌县谭姓承袭“荣里世家”,汪墩乡茅垅村委会茅垅谭村的始祖谭季通(约生于1185年)于南宋理定元年(1228)由龙潭口中堡石徙居茅垅,形成谭氏前港支派。汪墩数个谭姓村庄以及北山乡栎田谭村、苏山乡破山谭村等皆由茅垅分迁成村。茅垅谭村庄后至今有祖先谭季通的陵墓,清雍正年间所立墓碑犹存。 茅垅谭村的肇村历史已有近800年,所以村庄入村口的石门楼上冠之“茅垅古村”。茅垅村古代闻人众多,清朝乾隆年间的谭肇珮为当地学士,善辞令,斥恶俗,令作歹者惧怕三分,人称“辣子”。茅垅村清末一代武术师谭锡仕称雄大江南北,有不少逸事流传下来。 谭锡仕的生卒宗谱上记载确切且具体:生于清道光二十三年(癸卯年)十月初五日戌时,即公元1843年11月26日;殁于光绪二十六年(寅子年)七月二十八日酉时,即公元1900年8月22日。谭锡仕降临于这个世界距当下的2020年已有177年了,离开这个世界是十九世纪的初年,新世纪的曙光并没有给晚清以辉煌,相反的晚清已是日薄西山。这一年发生了八国联军入侵华北、沙俄武力侵占东北三省等事件。这年的8月22日,慈禧挟光绪皇帝正在向西仓皇出逃的路上。此日58岁病逝的乡间武师谭锡仕已是无力为清王朝御侮了。 谭锡仕土生土长在距都昌县城约40里的汪墩茅垅谭村,其家境颇殷实,在余家垅、段门义等地都有很多的田地出租收益。谭锡仕从小被送入私塾就读,承袭了一份书卷之气。他的孜孜学武,是父亲在受欺后雪侮之心促成的。有一天谭锡仕的父亲在行途中遇到横行乡间的恶少,父亲恭敬地站在路旁让路,可还是挨了恶少的耳光,懦弱的父亲感到十份的冤屈,下决心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请武师教两个儿子弃书习武。谭锡仕的房族在当地是弱势,一些大族的村民遇到饥荒,赊借了谭家的粮谷,总不思量偿还,蛮横者甚或强行开仓抢粮,谭家也只能干瞪眼,这些场景也刺激了小小的谭锡仕定下心来学得盖世武功保家卫产。 谭锡仕“不下楼者三年”专心致志习武,谭氏后人对其当年学艺的神秘性有些细节敷陈。说他和弟弟谭锡高在自家楼上学武三年,村人都不知晓,有人问及兄弟俩的去向,父亲就说是出外经商去了。为练手劲,用木斛装米、装豆,都被反复插入的手掌磨成了粉状。为练腿力,楼板被加垫了数根橫梁。被延请来施教的是多宝刘家山村的一个叫刘月松的师傅,人称“月师傅”。月师傅在谭家闭门传武三年,也没有人知晓(一说谭锡仕兄弟俩是登门求武的),三年期满兄弟俩尽悟少林、武当两派精髓,南北武功融于一身,功夫都了不得。临出师了,一天月师傅要亲鉴谭家兄弟俩的身手。他躺在木条凳上,并取来一把大砍刀,请兄弟俩尽管去砍自己以测其武功。谭锡仕一阵颤栗不肯拿刀向自己的恩师下手,可做弟弟的谭锡高卷着衣袖,杀气腾腾地持刀,在砍向凳上师傅的一刹那,师傅已是跃身而起,刀重重地将木凳劈断,月师傅连声称道锡高勇气可嘉。其实通过这测试,月师傅更测出的是兄弟俩的秉性:锡高性悍,一武在身必祸及人;锡仕心柔,能够炼成德武的高境界。在出师前的最后半个月,月师傅将他的绝活“沾黏手”传授给锡仕,锡仕最拿手的功夫据说是“胯下取卵”和“点穴擒拿”。 村庄上的人挑着谷萝又来向谭锡仕家“借谷”,这年见到的是锡仕双手持短刀,将刀抛向门前的池塘岸边,直直地立着。锡仕平静地说:“钱有一箱,谷有一仓,要者请自取。”来人见势不妙,空手而返。此后再也没人敢在谭锡仕家逞强了。谭锡仕在而立之年,身怀一身武功,赴景德镇给七户人家做保镖,同时遍访武林高手,虚心求教。一次他坐着轿子经过一座道观前,路上蹲着一个道人,手脚蜷缩,状如冬瓜。下人吆喝着道人让路,谭锡仕猛然想到遇到的是武名远场的“冬瓜道人”,于是趋前跪伏在冬瓜道人面前,恳求施教。冬瓜道人扶起锡仕,尔后的交往中点拔了锡仕诸多功夫,让他练就既能身轻如燕,又可缩骨如绵。 谭锡仕在景德镇坐了几年镖局后,仍回到家乡茅垅。茅垅附近有座紫藤山,以谭姓为主的48屋在紫藤山的中峰处建造了一座庙宇,他姓一村庄认为自己的祖先葬在紫藤山,此庙镇了其家的腾达之气。于是百余里外的此姓人都聚集,一把大火把庙宇烧了。茅垅人岂能示弱,提出此姓祖先并未“葬紫藤”,而是“向紫藤”,是修谱时捡错了一个印字子,导致族谱记载有误。茅垅人请出谭锡仕,要用武功给对方一个威慑。谭锡仕从不是鲁莽之人,他湿了一条三丈余长的土布,对众人说:“我们也不是怕他们,我这一条湿巾抛洒出去,对方人啊、刀啊的都能卷走,只是我们今天赢了,明天他们又来报复,放把火把村上屋挨屋的烧了,岂有了时?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茅垅人在48屋不要起头闹事。”一场械斗就此止住。 后人津津乐道谭锡仕与“赛南京”的比武。谭锡仕以什么机缘到了南京,民间流传的一种版本是茅垅村有个大户人家在南京开布行,请谭锡仕为其做保镖,他的武功便传遍了南京。其时古都南京也有一武功盖世之人,人称“赛南京”,此人心高气傲,他手下的武林好汉不计其数。他令其徒弟登门力邀谭锡仕与之比武,谭锡仕起初自然很是谦让,不肯登台,“赛南京”一而再、再而三地延请,他便应允下来,誓言三天之后再比试一番。谭锡仕不是鲁莽之辈,他多方打听到“赛南京”的致人于死地的绝招是“虎爪抓心”,于是他买来了七面铜镜,比赛当日用蓝棉布条缠系于前胸。擂台搭在秦淮河边,当天现场是人山人海,特别是“赛南京的千余名徒弟呐喊着前来助阵。比武开始,谭锡仕拱拳让“赛南京”手下留情,并请对方先出手。话音刚落,心盛气躁的“赛南京”伸出手爪,施展三十六路少林金刚掌追命索魂,力撮谭锡仕前胸,瞬问谭锡仕备好的钢镜七块碎了六块,要是一般凡人难敌此等功夫。丝毫未有伤损的谭锡仕旋即用双手箍紧“赛南京”腰部,千钧之力戳中其脐下命门穴,“赛南京”立马倒地。谭锡仕问对方可要救治,“赛南京”此生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是“师傅果然好功夫……”便闭过气去。现场罡风扑面,谭锡仕一个箭步跃上比武台后的柳树,又一个箭步跨上事先泊在河岸边的木帆船上,船夫扯满风帆,入长江而向江西鄱阳湖方向驶去。这船是谭锡仕安排的:比赢了,快速离去,避开“赛南京”徒弟的追杀;比输了,最坏的打算是载着尸裹魂归故里。 南京比武的传奇还在谭锡仕身上有了续篇。话说一年之后,“赛南京”的一个女徒弟(一说是其妻)千寻万找的以挑牙虫的身份来到了茅垅村,找到了谭锡仕的居所。女“牙医”并不认得谭锡仕,当她打听谭锡仕的去向时,谭锡仕已觉异状,他隐谎道称自己只是谭家的佣工。他用一扇石磨作茶盘客气地为女侠递上茶,然后说他要去帮主家的水牯洗个澡。女侠只见这个自称谭家雇佣的男子用双手托着牛的粗腿,硬是举牛放置于门前的水塘里。女侠已是被谭家一个“佣工”的武功惊得目瞪口呆,自叹弗如,但她临走前还是不忘呈一下巾帼武威。她站在谭家的门槛上,顺手取下后髻间的一枚铜钗,掷向中梁,如钉深陷。她让“佣工”转告,谭锡仕见了如能凭飞檐走壁之功取了此枚铜钗,也不失一名真汉子。 谭锡仕的晚年是在茅垅故里度过的,有时兼着做“义医”,将自己发明的治内伤的“全身丹”和治外伤的“桃花散”施之于乡邻,有时也教后生们一些武功。 清末都昌苏山土目的名士胡雪抱老先生撰有《谭艺卿国学传》一文,留存了一些谭锡仕的生平载录。胡雪抱比谭锡仕要小39岁,但他与谭锡仕(名国学、号艺卿)有过直接的交往,文章又定为“传”类,当是所记谭锡仕可信度最高的了。胡雪抱撰斯文为谭锡仕记传的起因,自称是“乡人所传,又惧未必确,故略要之”。对谭氏后人所述的与“赛南京”比武一事,胡雪抱文中并未提及,但对谭锡仕身怀武功,多有细节描述。比如胡雪抱年少时与谭锡仕同宿,“误触君,晨起,将指痛不可伸,君拂之,立愈”。有一次,一个友人挑衅谭锡仕,“伺君盥阶下,突击其后,君以手自背应之”,那人已“仆越阶外”伤命。谭锡仕对武功常“自秘”,处世怀仁慈之心。坐轿出远门,他往往念“肩舆者”“力弱,舍之,徒步归”。“其为医,虽起人死,未尝索谢;遇贫者,必辞馈赠,远近德之。”谭锡仕适南京,不是替商家做保镖,而是应了一份公役的。胡雪抱的伯父胡廷玉在金陵(现南京)下关任职“掣验”,核检盐商,时谭锡仕在盐局做了一名小税役,从差期间,口碑甚好,“上下数十人,独君不私受一钱,盐舶交口赞之。所例得银不自奉,日与僚友趋茗肆,或济其乏,馀悉寄家奉兄,友爱达于乡党”。谭锡仕“已嗣续置妾”,“竟无子”。胡雪抱笔下的谭锡仕其人重义,其行儒雅,“生平古服岸容,弗贰于色,而怀抱不俗”。晚年“尤醉心翰墨,见文士辄心折,文士亦异之”。 如此道来,汪墩茅垅人谭锡仕也算文武兼修,德艺双馨,堪称一代武师。文/图 汪国山九江都昌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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