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一声辞旧岁,梅花万朵迎新年。
这是一幅很常见的春联。
每一次迎新年都能看见“梅花万朵”肯定是一种奢侈,大约只有极少数贵族,或者梅园的管理者,而“爆竹一声”太通俗了。并且,这所谓的“一声”肯定是指种类,过年时那爆竹声哪里是一声两声,亿万声亿亿万声也不止。多年以前,在“万元户”被当成致富典型,普通老百姓刚刚有点小钱的时候,有人计算一个百来户的小村过个年于爆竹这一项的消费就是几个“万元”,到了今天这样的小康时代,爆竹的消费量已经成为一个天文一般的数字。
爆竹,原是小竹子在燃烧的过程中,竹节间的空气受热爆炸而发出声响。先人发现了这一点,在除夕之夜的岁火里燃烧竹子,一连串的爆竹声在曾经寂静的年夜里,能让人精神兴奋,消除困乏,从而看到新年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当火药被应用于制造爆竹之后,燃放更简单,爆炸更激烈,声响更高昂。渐渐地,爆竹声被赋予喜庆、吉祥、除秽驱邪的功能,在过年这个辞旧迎新,对未来充满期盼的时候,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官府富豪,爆竹被受到喜爱是理所当然的。
王安石有一首很有名的《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人们喜爱爆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应该是它的响声。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燃放爆竹时产生的爆炸声能引起他人的注意,这是一种心理需要。被人注意对于个人来说有时还非常重要,能从中收获更多利益。就如现在的某些人,常常制造出一些所谓的新闻,他们特别希望产生“爆炸”性效果从中渔利。又如,在过年时常有人通过放爆竹赛人气赛富。
从哲学的观点看,任何事物总有产生、发展、消亡的过程。个人认为,过年的爆竹在今天这个年代已经达到了顶峰,理由是再发展下去还能怎么放呢?还需要放得更多吗?与我有同样观点的人不在少数,在年前年后的闲话中,听见有少数人表示自己过年已经不放爆竹了,一个体也不放,最最重要的原因是放爆竹太吵了,如果是在城里,除夕想看春晚那是很没意思的事情,特别是那些语言类节日,因为根本就听不清,也太脏了,且不说满地的爆竹皮,那无缝不钻的硝烟可以让阳台落满黑色的尘埃。
如果在城里过年,我虽然要放爆竹,但数量有限。
记得曾经的除夕夜,陪着我们兄弟守岁的父亲喜欢爆竹,每当我们困了有睡意时就放,短短的,是那种叫“五十头”的,一挂鞭也就二十来个,在寂静的夜里,声音很响亮,一下就把我们炸醒了,还常把鸡窝里的鸡都炸得“卟卟”响一阵。那爆竹声回想以来很脆很美,完全没有现在在城里过年听爆竹声时如听燥音的感觉。
又回家过了一次年。乡村与城市一样,新年都是在爆竹声中迎来的,无论是午夜的零时还是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但是,这听的感觉却不一样,乡村的爆竹声让我很幸福,迎接新年的幸福,期盼新希望的幸福,而每一次在城里过年,那爆竹声就是燥音,让人心生烦躁。比较一下能发现,乡村的爆竹声是一阵阵的,是有远有近的,是有响起也有停下来的,而城里的爆竹是无休无止没完没了,从除夕的傍晚一直响到初一的中午,更因为城市墙壁对声响的放大效果,那些爆竹仿佛都在耳边炸响。
这便是很多人反对过年燃放爆竹的原因吧。至少我是这样。
从古至今,过年放爆竹是一种习俗,一种文化,更是一种希望,是无可厚非的。我希望过年放爆竹在将来永远存在。如果一定要消亡,那就尽可能存在得更久些。但是,如果人们继续热衷于大量大量燃放,我猜想将会加速这种习俗的消失,就如现在的一些人总有制造自以为能“爆炸”的新闻,次数多了,不仅没有“爆炸”性的效果,反倒让人心生厌恶。如果我们真的喜欢过年放爆竹,那就少放一些。
爆竹一声辞旧岁,梅花万朵迎新年。据说这幅春联是从王安石的《元日》诗句中化出来的。把“爆竹声里一岁除”换成“爆竹一声除旧岁”,“一声”这个词仅仅是国为对联对仗的需要吗?如果把春联改写成:爆竹万声辞旧岁,梅花一朵迎新年。那肯定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