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 阳 湖 上 的 蓝 天
杨 廷 松
给鄱阳湖披上无限温情的清晨,是和煦的阳光,是清新的空气,是明净的蓝天。
我喜欢站在自家的楼台眺望湖的两岸。
每年春天的鄱阳湖,天空活跃,比夏天和冬天更亲切、更蕴藉。湖面上的云彩犹如人的眼睛,喜欢微笑和欢乐,懂得夏天的放肆与轻浮。此时的阳光温柔贤惠得像待嫁的姑娘,像一朵花。
多少年来,湖岸的人们用奋斗、苦难、坚韧的努力、不屈不挠的信心赢得了富裕繁华。改造、筑堤、围垦、消灭血吸虫,呼吸新鲜空气。无论是肉体的亦或是精神的,精神或肉体,怎么说都是生命的源泉——造就了都昌人崇文谦卑、勤劳勇敢的秉性。
这些高贵的品质,在一代一代都昌人的血液里流淌。
我的思想和行动,生长成我身体的果实。
都昌人的善良,经过风雨、霜雪、洪水、干旱、烟雾和烈日的磨炼。
一群大雁排成人字从头顶上飞过,别人或许对大雁飞过毫无感触,可是它们使我回忆起我童年时代提篮捡过雁粪回家当柴火的情景。我的灵魂为之激动。也许,我的鄱阳湖与你见到的鄱阳湖的图景并不一样,亦或感觉不一样。港湾,湖洲,圩堤,村庄,这一切就是我的童年,就是我自己。如果没有这些沉浸在我的思想的无数细微变化反映在我的灵魂、在我身上,激励我,赐我活力、赐我灵性、赐我智慧,无论如何我也成不了乡村教师。
因此,我以无限的深情热爱鄱阳湖。
然而,外面世界繁华不断地诱惑我的好奇心——每一个地方,都是一个古老的博物馆。都藏着许多美丽和古老的东西。
我的好奇心,引诱着我翻开过许多书。
那些书,不断撩拨我,让我不知疲惫地又永远无法满足地遨游。我亢奋,我激动。
无 事 静 坐
当我疲惫在只有责任没有权力的校长位置上的时候,经常渴望返回童年的故乡。去享受自然风光的美。村民在日常生活中那种人与人之间温暖的关系,既单纯又质朴。
我如愿以偿了。
然而,没有找到我熟悉的乡土气息。村里的楼房一幢比一幢豪华,道路宽敞。但是,这些高楼大厦的门上的铁锁告诉我,这些家庭的主人或许在过春节时才打开门窗。我开始感到失望与空虚,四周伸延乡村田野的巨大虚空。在这里,对我来说,除了吃饭穿衣,无聊时在小时候玩捉迷藏的地方走走,就只有头顶上属于自己的屋顶了。在这里,可以遇见的人的牙齿像秋天的叶子那样已经掉落的几位老年人。他们坐在一起谈话的内容很时髦,怎样锻炼身体,怎样吃,少喝酒,少吃肉,谁家的子女会赚钱,谁家的房子、汽车豪华,……没有人提到过文字。对于文字,他们甚至连消遣的兴趣都没有。
我并不是愤世嫉俗,但我渴望他们谈论一些童年的回忆。然而,他们似乎完全忘却了。
我们相遇,竟是如此陌生,仿佛相互并不了解。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就像完全被缠在金钱网里的垂死的爬虫。他们两鬓斑白却已经丧失了简单朴素的能力。
我不知道,是我幼稚的错误,还是他们被电视、影片刺激追求富贵所包围?当然,青年人、中年人在外拼搏、追求卓越与成功,无可非议。
正是那些与我同样的普通老头那种得意之情使我感到吃惊。在这样的心境中,我想起了陈世旭先生的话:
有福读书,无事静坐。
我收拾行装,试图用书本填塞这将暮未暮之年不小的空白,避免阴郁沉闷的日子。同时,以免大家都在回忆时我显得寒酸。
恍 如 童 话
初春,我踏着叶间的晨露还未干的小路,阳光轻柔地暖着我的脸颊,雨过后,天蓝得澄澈。自由自在,我漫步在枯涸的湖洲上。
和平盛世,人们关心的不再是温饱的那些问题,而是心情,是美丽,是自然和人与人之间的和睦仁爱。关于《半夜鸡叫》,《十粒米 一条命》的小说,在如今,正如我脚下踩着的晨露那样,渺不可见了。老人不再忆苦思甜了,年轻人追梦、追星、追豪华。
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我仰卧在草洲上,天更高,更蓝,更明亮,候鸟依恋集体的温度热闹地各抒己见。我不孤单,放飞的思绪跟随着悠悠的云朵,飘逸在广袤的空中。我心情放松得有些空旷,白昼与夜晚的美好,白鹭和各种禽鸟自由地飞翔,花香与芳草,新鲜柔美的空气和星辰,我仿佛置身于轻歌曼舞、朴质的温馨当中而陶醉。
这一切,是人们渴求不餍的奢侈。
天空中悬垂的乳白色的云朵,婀娜浮动,这一切,只当风和日丽的天气,且在我心情分外悠闲的时候,才可以遇见。
这时候,我脑海里忽然之间,若隐若现的浮起远古的青山,不,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峰。——仁、义、礼、智、信……在繁华的雾蔼中,在我们的精神情绪上,感觉到有些渐行渐远。生命这株伟大的花朵,它的美丽犹如最优美的一首歌。那美与仁义礼智信所在的山,我们是不是离得太远?而应当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向 往 幸 福
一阵杂乱的喧哗随着初春的寒意渐渐消失。晚饭桌上我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带着一抹忧郁的微笑一饮而尽。
人活在世上,呼吸着空气,眼前有山峦远处有湖水,遥望雾霭之中郁郁葱葱的树林,我想象着如果我进入到人类足迹罕至的深山密林……被崇山峻岭锁住的山谷,只有头顶上空有一只孤独的兀鹰推磨转圈地翱翔,……深山中只有找不到出口的我越来越远地向深山走去,就像那些为了寻找千年灵芝而死于深山老林的人一样……
人本来可以幸福地生活着,可许多人仍然感到不幸福。原因很多,尤其是生活谬误百出或被人误会,亲情误会更让人心痛。我想,老子庄子经历过这样的误会;孔子不被人接受他的主张他走过一山又一山,可他的心却是渴望世界都幸福。所有的父母,所有的儿女,所有的恋人……所有追求幸福的人都会弃世而去,我想起了我父母、大姐、大哥、我前妻,他们永远消逝了。有朝一日,我将同样弃世而去。
所以,我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带着一抹忧郁的微笑,时时刻刻向往着幸福。
借 来 的 贝 壳
读先贤的书,做有道德的人。然而,道德是需要通过许多繁琐礼仪来体现。所以,我选择真诚。
真诚,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很难遇到。碌碌走来,认识了很多人;以真诚自诩的人倒是不少。……吝啬,贪婪,自命不凡,粗暴无礼,装腔作势,轻率和放肆的人将真诚往自己脸上贴。
有的人把俗套当作真诚。实际上并不是真诚,而是移花接木式的借来的贝壳,他们的感情好歹也算钻进了那些现成的套路。
可恶的是,那些毫无主见的、没有评判标准的、更没有批评能力的人将矫揉造作和放肆混为真诚。在这里,真诚成为了平庸之人的贝壳。他们如同海里的一种软骨鱼借用贝壳当自己的保护伞一样。
其实,在为人上,真诚是要通过艰辛修炼的;在艺术上,“ 只有历尽艰辛达到的真诚才有价值 ”。现实生活中,有些真诚是很可疑的与真实背道而驰的。
真诚与魅力同在。真诚与柔情和尊重同在。真诚与道德、感情、爱情、友谊同在。它们之间是协调的、和谐的。它们与厌恶、妒忌、轻浮、陈腐、拙劣相悖。
真诚,包含着诗情、洞察力和不懈的努力,使人变得有价值、有尊严,更完美、目光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