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云（楊廷松）|鄱湖文苑 - 都昌在线，都昌人自己的网上社区

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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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8-01-02

疑  惑   的   云

               楊廷松

        已经退回乡村生活了十多年了。很少去城里闹市转悠。同事、同学和一些老熟人很少有过面晤。这十年，政策上叫做"退居二线”。
        今年，自从办了退休手续以后，我偶尔去县城走走，时不时地碰见一些认识的人们。
        许多熟人看到我时无不感到惊讶，发现我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消瘦、憔悴、衰老。他们见我穿着崭新的中山服显得特别精神仿佛不太适应，反复打量，又言不由衷地赞美几句；中山装衣服虽然淘汰了几十年，但仍不失庄重、安详和气派；他们在通常情况下看见干部退下政治舞台的那种营养不良似的苍白脸色和肌肉萎缩甚至皱纹满面的落魄模样……这些，他们在我的神色中没有找到。相反，我比原来更成熟更稳重了。
        有些人，原本就看不惯当干部模样的人，甚至恼火到班组长级别的人，在他们看来，所有做官的吃轻快饭的人，都很讨厌。他们那种"关怀"一旦变成了失望，便会暗暗地产生怨恨：因为我们完全不符合他们想象中的悲惨形象；对我无"官”一身轻的感觉找不到节拍。所以，他们的眼神很疑惑甚至莫名其妙。
        我心里很清楚，大部份人对你的生活状况是无所谓关注的，你的好歹几乎无关乎他们的痛痒的，但妒嫉你的人例外。
        不过，我想对这些人说几句话。我想对他们解释，他们错了。人不应该把金钱、权力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荣华富贵终将成为过眼云烟。不应该经常用一双绿眼睛去羡慕嫉妒别人的呼风唤雨的命运。不用困惑别人顺风顺水扬眉吐气。其实别人活得更累。或许，我们看到水面上的鸭子每天很悠闲自由自在，但它们那双放在水里的脚却一刻也不敢停留；不但要划水行走，更需要保持平衡。这和我们经常看见领导干部，茶馆进酒馆里出也有苦衷是一样的道理。
        当有人问我退居二线以来做些什么，我说我什么也没有做。最常见的问法是：
       “ 打麻将么、”  “钓鱼么、"  “旅游么？"等等。
        我说都没有做过。
        “那么，你大块时间做什么？不难受么？”
        有人不信我说的话。
        怀疑我没有说实话，一般的逻辑关系很难理解。任由他们猜想。我不会告诉他们，我大量的时间在读书。这个不能说——说了，更多的疑问使你想解释也无理清关系。
        "还读书做什么？”
        “谁还有闲功夫读文章？”
        "写书？出版书籍还需要自己捞钱。吃饱了撑的！”
        一连串的责难、一脸的不屑让你感觉尴尬。
        所以，我不对他们说。我活下去总得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我用文字陪伴我。又在词语中寻找乐趣，这应该是一种活法。

    爱飘的云

        云，有懒散、有疯狂的时候，决定于风的态度。风，有时很温柔、有时候很霸道。我的温暖的汗毛和跳动的脉搏有时轻松、从容，有时紧张、狂热。
        天空又叫苍穹，我们仰望和猜测，许多奥秘只容想象。何况天空那么高、那么远。就拿人与人之间如何相处的学问来说，谁又能悟得透彻？
        人的见识、心态、思想、细节和嗜好，各具千秋。和睦相处的时候，彼此掩饰了很多不同。心里暗暗地与己之长比他人之短，抓住时机，张扬展现。人，很容易转换角色、转换身份。青壮年时期胆大有力量，敢于做很多事情。运气好，可以获得很多成功。金钱、权势和名声的诱惑力是很大的。争到手了，有看得见的妙用。比如金钱就能够让人趾高气扬，壮痴汉之胆，甚至践踏了优秀的传统文化也可以扬长而去，摔下一句 "我就不作兴许多" 的话语，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有权势人更任性，"我就是王法”。这在有权有势的人心里种下了根。
        即便在你看来这些怪象你表现厌恶之情，你的心灵再纯洁也无法保持绅士风度。你一旦开口争辩，一大群人都会站在你的对立面。说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这时候，你就会羡慕起天上的云。云的浪漫，云的飘逸，云的悠闲，云的清静。
        人很累。累在欲望，累在功名利禄。
        人，有那么多情感，那么多记忆。
        人的心里有许多琴弦，演奏着各种曲调。有些曲调低缓轻柔，有些曲调沉重猛烈，彼此穿插。穿过那个开着的窗户进入了夜幕，那眼神，那狞笑，蕴藏着许多敏感的东西。我被一本掉落在脚下的书绊了一跤，阴云在昨晚的酒席。结果一条腿跪了下去。
        这一来，我便认真总结，感情的东西并不能说服金钱与权势。我的皮肤上的毛孔渗出了汗珠。某种似喘不气来的感觉告诉我，"不是谁你都能适应”。"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是颠覆不破的真理。
        看着天空的云，波光粼粼的湖泊，我轻松了许多，向云学习，便有了几份从容。

              漂泊的飞鸟

        大地的灵气养育着众多生命。
        辽阔无垠的蔚蓝天空下，许许多多的生灵顺从大地源源不断的灵气，自由、悠闲、享受着空气和阳光；豪华、欲望、贪婪闪烁的花环在人群中多么耀眼。
        朋友啊，你戴上羽冠，恰似一只歌唱幸福自由的飞鸟。
        行走的人们，高谈阔论着生命的重大课题，你却浅笑着从他们头顶上飞过。
        工人，农民，医生，教师，干部，执法人员和打工群体……形形色色不同身份的人们；也有闲人谈天说地、拿古今中外说事的清谈家，如同地上的花草看似整体一片，其实是花开孤枝。
        飞鸟落在树梢，歇歇脚，留下几声歌词又飞走了；让枝叶摇晃……
         你将黑夜的苦恼催报黎明，舒展的翅翼飞翔在季节中保持着平衡。大地的变化旋律，你以飞行联结时空。画家和诗人为你赞美——将季节升华到终极……飞的沉稳，飞的庄严，藏诸自我，孕育热情。让秀美燃烧，让热情激荡着生命。
        我想告诉你，你极富引力，我们当中无与伦比。
         岁月告诉我，无法丈量的时间，正在丈量我们的生命。
        大地常遇久旱久雨，我却从人家的谈论中听到对你的不俗薄的称赞。你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打下了烙印，我们守候在你唱歌的地方，我们知道同你在一起，欢乐和幸福就萦绕于肩。
        你漂泊的兴致所向，就在我们之间保持缄默，即便你飘然离去，我们希望你和美好与我们共存，地久天长。

           做人应该做的事

       "凭什么你知道果实成熟了？就凭它们离开树枝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为什么人们会明白什么是光荣，什么是爱，什么是善，什么是美？……这些奇特的品质像是从天空降落在人间又融入我们的血液里，并且是非清晰地流淌着。
        人有多方面的判断能力，舌头能够辨别咸淡苦涩；鼻子能够嗅到不同的气味；眼晴能够明辨美丑和各种不同的颜色；心的敏感更准确能够衡量善与恶。我对我作为人的处境而感到骄傲。
        所以，我一直坚守"做人应该做的事"。
        人，可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又必须做什么？对我来说，用全部的身体生活，用全部的心作证，这就足够。
        于是，我又常常感到孤独，然而是在心安理得之中。
        天空是蔚蓝的，空气是清晰的。我热爱我的生命。总有人对我说：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没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可以骄傲的东西：譬如，阳光、雨露、山水和空气，我的向上跳动的心和那温情光荣以及魅力无穷的爱情。这一切，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弃，我会坚持不懈地学习去创造去奋斗，充满感情去履行职责，让幸福成为我们一种义务。
        这样，湖面的波浪就会颤动着金色的空间扑到我的脚下在浅滩上散开。鄱阳湖、山峦、田野、村庄、土地的芬芳，我周身充满香气四溢的生命，和我们之间产生爱情的那种和谐与宁静，生自太阳，生自鄱阳湖，从纯朴中汲取伟大，站在堤岸，望着层层波浪送来会心的微笑。

           一   种  消  遣

        人在旅途中，拥有一些闲暇的时光。最难打发的不是昼夜操劳的日子，而是无所事事的时候。
        为了得到真正的快乐，避免烦恼与寂寞的困绕，人们才去寻找一些嗜好。它们必须都适应各自的兴趣与爱好。来源于各自平时的文化积累与准备。我的嗜好在一个还很困难的时期产生的，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还很贫穷落后，种田很苦，我就一门心思想读书。想通过读书改变命运。那时也不知道书中的"黄金屋""颜如玉”长什么样，只有读书这一个炽烈的信念。这个信念却无力把它付诸实现，家里穷得油罐盐碗都是破的，连一本日历都找不到，更别说还有什么世界名著。我身心的每根神经都在热切的盼望中，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春年华逝去。
        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起来了，我还算很幸运的。我相信人只要坚守信念，始终不忘自己的爱好和兴趣，就像性格倔强的松树，即使无法选择生长环境，哪怕是在石岩缝里生长，也能够傲然挺胸，这就是生命的魅力。
        当上了中学老师，读书的欲望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我常常用一种剖析的理解的眼光去欣赏每一本书、每一篇文章。用语文老师分析文章的方法、凭自己的理解不落入套套。读每一篇文章，我会主动寻找其描写的是否有惊人的逼真、深刻的道理，能否触摸到我内心深层的那个地方，这很重要。读书的迷人之处也正是在这里。
        现在，我常能这样自得其乐。我找来集中编辑的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十九世纪至现在的获奖作者的作品。它们是不是世界顶级文学作品，我无权讨论。但至少值得我去欣赏。读着它们，我的目光跟着它们去了世界许多地方，我很骄傲；避免了劳苦奔波，到达过法国意大利俄罗斯希腊印度……欣赏到威尼斯明媚的阳光。
        文字，把它作为艺术来欣赏，它便有至高无上的生命力。每天与它亲近又避免了远征的辛劳，也逃避了世俗的繁杂与伤害。——既省钱易行，又能陶情养心。向哲学家学习——哲学家的宁静享受替代了旅行者无谓的辛劳。人在将暮未暮的年龄时，还是有些爱好要好些，无所事事的烦恼也会折磨人的。
        每一个国家的作家书写的作品都有它自己的主调，虽然我们无法描摹它，但是我们可以去了解、感受它，赞美和欣赏它。
       只要阳光灿烂，远行未必就是风景。身边的山峰、河流、城市、乡村，寻觅那些熟悉的、有欣赏价值的风景可以安安稳稳带回家藏在心里。
        作为一种消遣，我选择了文字。
        就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我翻开书本，文字就是花草、蝴蝶、蜻蜓、男孩、女孩，还有溪流边上的女人洗男人短裤时淫笑的话语。
        读书写字，独立自主，能得到新的精神食粮与锻炼，在平凡的日子里享有一笔额外的收获，让每个空闲的空间都充实，有时还真能够得到销魂荡魄般的感觉——文字的魅力是无穷的，作为一种消遣，我别无选择。

             阴  有  小   雨

        十一月中旬，空气灰蒙蒙的，懒懒地悬在湖的上面，间或地下一阵小雨，好久不见阳光，心情有些不爽。
        立冬以来，天空的云开始稠密，白昼与夜晚云赖着不走。这云阴沉沉的，人也跟着变了多疑、忧虑和犹豫。
         情绪有些糟，空气有些折磨人。
         这个时节，不冷不热，原本打算去广东中山深圳走走，看看亲人，顺便感受一下城市的味道。给自己的世界带来一点光辉，让生活增添一些色彩。可是，被这些懒散的云、有气无力的雨打消了出行的念头。
        阴雨天气不只是影响我一个人的心情，树木的眼睛像死鱼似的，虽有灰色的亮，却没有闪烁的光。鸟也情绪低落，没有丝毫音乐。没有欢乐和阳光，一切都阴沉、讨厌，所有的琴弦都失调，空气中分辨不出色彩。
        我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心境。不是因为我昨晚做过恶梦，也不是因为这阴沉的天气。是因为那该死的婚姻乱拨我心中的根根琴弦发出恼人刺耳的声音。恐惧时常光临，来自于有心无力，来自于将暮未暮之年，来自于黄昏的厄运的恐惧，还来自于杂乱无章的事情所包围，忧郁、烦恼。世界多么乏味！今夜又无人交谈，明天又得起床，洗菜、做饭、洗衣裳、买菜、扫地……这些都令我讨厌。为什么我还像傻瓜一样为她捏一把汗——担心她在外被人欺骗、被人欺负、被冷风吹着？明明是她无情地撕碎了婚姻！
        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对付糟糕的心情。
        想用酒灌醉自己，但要承担酒后的难受！然而，醒来后又怎么办。阳光与阴云之间，人都在与其攀谈。这一切又都在生命中，快乐和痛苦，欢笑与死亡，就同它们交谈吧，反正也无法回避，再用谎言掩饰也是徒劳的。
        任凭那云再阴沉，同无聊作斗争，肮脏的、可憎的境况终将过去，阴云会有疲倦的时侯，终将散尽。星光和阳光一定会向我招手！生活还是美好的、可爱的，我将活下去，我仍然爱我的生命。
        那悬在湖上的阴云多么卑劣，多么幸灾乐祸，多么单调和无聊，多么虚假与愚蠢，又是那么索然无味的家伙！

               享受流浪

         退休了，儿女都成家立业了。从这里开始，我漫无目的漂泊，我喜欢流浪的生活。
        背上行囊，无羁绊的浪游，不寻找目的地，沿着鄱阳湖堤岸，享受着流浪——在湖上，在蓝天下，永远在途中。
        轻装出发，将烦恼、焦虑、担惊、忧伤……全放下。行囊里存放着流浪的欲望和放荡，带上歌和酒，也期望途中有艳遇；艳遇不是艳遇而是爱，爱的愿望因没能实现却去培育爱。爱的对象不是女人而是白云、山林、湖水、蜻蜓和蝴蝶和背着书包上学去的幼稚天真的脸蛋。
        丰满性感、脸蛋娇娇的女子，遇见你，我没想知道你家住哪里、你叫什么名字。我把对你的爱送给流浪，送给草木花丛，放在酒杯里让阳光照耀。
        丰满性感、脸蛋娇娇的女人，因为见过你，为了你，我将写一首歌，歌的题目就叫享受流浪。用我行囊里的古井贡酒灌醉我自己。
        在阳光明媚的湖边堤岸，身旁有一棵千年古樟，一看就知道它的阅历丰富。风云雨雪、电闪雷鸣、春夏秋冬的轮回——不要在它面前唠叨爱情故事，不要讨论功过得失与是非曲直，世态炎凉的话题它比谁都清楚。它是一位老人，沉默善良的老人。像我一样喜爱流浪、无羁绊的浪游的人，在树荫下休憩的人，它一定见过不少，或许，它从来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让风带走。


               用文字消遣

       过去的六十年，我一直向古人学习；为金钱、地位、名誉而烦恼。几十年来，我崇拜小说家。因他们的文字的麻烦而麻烦、忧虑而忧虑；也因他们的文字的优雅而优雅，浸泡在文字的艺术魅力之中而心甘情愿忍受痛苦折磨。硬是将文字当作艺术充当一种至高至美的奢侈品。
        六十年后的今天，文字便变成了一种毫无意义的娱乐消遣。我自己开始真正玩文字游戏并写出一些自娱自乐的消遣之作。要说罪恶，我的罪恶就是浅薄——自己的文字对世界是最无益处的垃圾文字却又自吹自擂，冠名艺术。虽然有少数的几篇短文打动过少数的几个人(是不是真的打动过还不一定)，而多数粗编滥造之作则腐蚀其他许多人。那些个矫揉造作、装模作样、谎言和骗人的低俗的东西硬要塞进网络平台充当颇有名望的艺术家，而那些宣传工具跟着盲目介绍和推荐，不需要有人诵读就被羨慕或崇拜。在盲目自大的问题上，有些人便自作多情，希望有人提到文学艺术，民众就会高看自己一眼。可是，这恰恰相反，民众向来瞧不起那些饶唇鼓舌的闲谈。渐渐地、不知不觉地被风吹散了。这种消遣娱乐，无所顾忌地利用一切自由的文化平台，污染环境、污染空气。
        没有人谴责自己在其文字领域置放的是骗人的谎言、罪恶的浅薄；别人也不会去发现你书写的词语会不会受到惩罚、出卖或玷污。因为，在生活中，金钱的麻烦就足够让人伤透脑筋；还有那权力、地位、名誉，官位的级别、黄金的块数、别墅的档次、轿车的豪华——有几个人有闲暇去关心那些无聊的娱乐消遣之粗编滥造之作？
        自娱自乐，自我消遣，玩玩文字游戏，就当作其他人打麻将、跳广场舞一视同仁，心平气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