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 大家都知道左边的偈句是弘一法师(俗名:李叔同)
人为 所提。我之所以把它竖着写,是旨在说明读它时的先后顺序
为人 不同,意义则判然有别。由于作者是清末民初之人,读书写
我人 字沿用的是从右到左的传统,故应读作;“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也只有这样读,才能切实反映弘一法师的初心。
作为一个已登达高层次的佛门清修者,弘一法师已进入了“无我利他”的境界。“我为人人”行为是以利他为出发点,同时也在内心里面认定他人是值得尊敬的,且能感应的佛菩萨,对佛菩萨的供奉或为佛菩萨服务,是每一个佛门弟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因此,不存在任何勉强和敷衍的情绪,而是以一种十分虔诚的精神来从事。在这种“只顾耕耘,不问收获”的无私行为面前,非同草木的人类,有哪一个不会为之感动呢?面对无我之人,又有哪一个有情众生不为之倾倒,把他视作救命菩萨,从而乐意听从他的差遣,且甘心为他效命?这种“人人为我”的福报,不是势所定然,也不是权所必致,而是心灵感应,是不期然而然的自发行动,是人类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卑劣,进而被伟大崇高所折服。因此,只有“我为人人”在前,方有“人人为我”随后。这种合符生活真相的逻辑,也正是佛门所遵循的理念。
而现代人读书写字的习惯是从左到右,按照这个习惯读此偈语,则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一旦这样读,便不难发现,说话人是从自我的立场出发,要求他人,时时处处事事,都应当替我考虑,我是圆心,没有圆心,休想成圆。这个条件是非常苛刻的,客观上他人也是不可能做到的,是故,“我为人人”也便成了虚与委蛇的搪塞。这样一来,这个偈子不但没有警世作用和教育意义,相反却成了自私自利者冠冕堂皇的借口。
八十年代初《中国青年报》曾掀起过一股讨论利己和利他究竟如何排序的热潮,当时我正在学校读书,对这个问题并没有深思,也没有接触到佛学,不过,我很清晰地记得,曾经附和过:“主观上利己,客观利他”的论调。现在看来,这个论调与“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事实上,当一个人“我”字为怀的时候,他人在心目中是没有位置的。令人费解的是,“我”字一落心窝,便具有无穷的膨胀功能,不把你的五脏六腑排挤出来不肯罢休。且看当代搞传销的人,有几个不被“我”字挤压得肝肠寸裂?可以断言,那几个幸免的,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衣冠禽兽。
对于“我”字的魔力,无论是东方圣人,还是西方贤哲都认识得很清楚,每每告诫我们或劝导人们,在治心的过程中,要慎重对待“我”字,“我”在心目中,永远都只能让它殿后,若让它作开路先锋,带给世界的绝对不是福音,而是纷争与灾难,留给自己的将是痛苦,甚至是毁灭。从这个角度讲,“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乃不朽的箴言,醒世的钟鸣。
最后,要强调的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顺序是不可颠倒的,有如饭从口腔入,屎从肛门出,一样自然不可逆行,否则,就有背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