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牧歌》部分篇章
楊 廷 松
怀 着 希 望
光阴从来不会在原地徘徊的。懂得生活吗?不要总是回首往事,不要坐下叹息,大步朝前走!
无论你走到人生那级台阶,都要站起来,挺起胸膛,这就是生活。即使在奔波的道路上被汗水淋湿了额头,一身的风尘仆仆,也要继续攀登,顶峰就在眼前。
当遇到困难与痛苦的时候,想想早晨和爱情。青春力量和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虽然还年轻还显得那么懵懂,但闪亮的大眼晴既活泼又纯真。
别犹豫,站起来,挺起胸,朝着希望前进。
诗人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那胳膊格外有力且镇定。
感觉到吗,耳边有一种无声的语言在叮嘱:做一个有用的人!这种无声的语言早已融化在血液里。随着阳光、雨露和空气,吹干了汗淋淋的前额和双颊,抹去了残存的泪斑。
那有力且镇定的胳膊,蕴藏着先贤的力量,多么熟悉!
站起来,挺起胸膛,迎接早晨和爱情。迈出坚定的步伐,认准方向,向朝霞蓝天奔走。
我 描 写 自 己
小时候,老师提问,我急忙举手;一笔一划模仿老师的笔迹。长大了,发现老师的字体并不规范。
当老师时,我心向乡镇干部,那种做领导的风光,常常躁动我的欲望。但当我真正参与开会、下乡、迎来送往,我又怀念起一日三餐两节课的单调来。
我不善于见风使舵,也厌恶吹虚拍马,更不懂得如何窥探领导有什么嗜好。就像没有艺术天赋的人走上了舞台,不会舞蹈,不会唱歌,直愣愣地站在台上,台下观众哄笑。……终于发现,我不是那块料。
混乱的日子我糊涂了七八年。不要说领导对我没有好印象,我对自己也不满意。
即便后来重返讲台,却也没有找到原来的自己。有一句话说得好,"路多踩不死草"。
但我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了遇事爱"发表意见”,而且加上"我的意见”。别人开口说话,我就能预知他下面想表达什么。这种敏捷和智慧应该是在当干部的岁月里潜移默化中获得的。
可是岁月不饶人,我离开了事业的平台。
我行走在街上,所有的肩膀和脸庞我都陌生而且又很拥挤。于是,我思念起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和祖堂背后的黄连树来,黄连树下和稻子小麦,寻找幸福的童年。可是,我没有找到。只看见树下一簇簇从黄连树枝上落下的黄叶。
如今,我最不愿意发表的是"我的意见"。
甚至,听到从别人嘴里说出那句话,我同样反感。我甚至连倾听别人的话的耐心都没有。我独自对着稿纸的时候,找到了自己。仿佛有人告诚我,"与其言语,不如文章;与其投时好的东西,不如艺术作品。”我时常邀约一些比自己更智慧的人一起喝茶聊天。当然也常去奇山庙宇去倾听历史的脚步声。有朋友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我不喜欢离开家很远很久,我最爱的还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的作品。它们是世界的。
在以精品欣赏为幸福的日子里,世界就在我身边。
人 生 台 阶
花甲之年在我们的一生中,是一个重要的一层台阶。
一般来说,退下事业的平台,人很容易迷失方向。环境与身心都有空荡荡的感觉。
为了摆脱害怕自己年纪老、憎恨与惊慌满脸老斑皱纹以及死之将至,许多老年人开始跑步、疾走、打太极和跳舞;也有玩扑克麻将来打发剩余时光的人。但很少有人思考:年老和年轻同样肩负一项美好而又神圣的任务——对人生的意义和圣洁要怀着尊崇的心情去履行。作为老年人,有老年人的意义和价值,老年的时候更不可欺骗生命。
谁都清楚,年纪越大,疾病带来的痛楚越多,死神就在不远处。肉体上的欢娱和享受愈来愈少了。思维变得迟钝了。眼前鲜艳的花朵以及花丛中的彩蝶也撩不起兴奋的激情。不可否认,这现实是严酷的。但是一味沉溺、憎恨、担惊、害怕这一衰退过程,那就太可怜了,太可悲了。老年有老年的好处:优越、轻松和从容。
我们不谈论国际国内形势的大课题,不去讨论别人的功过得失,也不去追求梦想的慰藉,这些都是清谈家的事。我们有闲暇整理我们一路匆匆忙忙走来的各种画面的宝库。那些在中途下车的过客的形象、面容和他们精彩的故事。他们的精神还在我们身上继续存活下去,他们的目光仍然充满生机,他们善良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们。在此期间,这些目光将变化为山峰、湖面、森林和田野,以及城市与花园。我们可以小心翼翼地翻阅自己平生曾为愿望、梦想、欲望、激情所驱使的画面。我们远离了紧张、焦虑、厌烦、陷害、成功和失望强烈的撞击和岁月的冲击,那种亡命的奔波——。从而获得静心养性的生活是多么美好与浪漫!
民间有云,老年栽花不栽刺。
老年人所栽的那朵花,盛开着忍耐的花、静心的花、高贵的花、泰然的花、宽厚的花。
我为自己有幸跨上这级台阶变得稍微聪明一些、更有耐心一些而感到高兴。
景 德 镇
景德镇,都昌人对它非常熟悉,很多很多人能扯上关系。
孩童时,村里舟早在镇里是瓷厂工人。每每听说他回乡探亲,我们就奔走相告,壮着胆子迎上前叫一声"舟早哥哥”,就可以获得三两只糖果,兴高采烈离开。大人们坐下来听他讲国际国内形势。现在想来,那时舟早也不知道什么叫"国际国内形势”。
近些年,景德镇同全国其它城市一样发展很快,可以感受到政府在努力将它“打造旅游城市"。
景德镇,称瓷都,一张文化品牌,享誉世界。
然而,它对于我的吸引力,不是因为陶瓷文化有多古典,而是那个城市里有一些将情感看得特别重的人,他们没有把我看作"乡巴佬",而是座上宾。
别的城市再繁华、再举世瞩目,没有人请我品茶,请我喝酒,陪我游玩,那个城市对我来说就是沙漠,就是寂寞和孤独。
景德镇,有我的亲朋好友,特别是那些三十年前的学生,不仅放下手里的工作陪我,而且把我当作父辈接待。那种殷勤犹如将荷叶上的露珠捧在手里,让我足足感受到做老师这个职业的崇高、神圣与自豪!
那个城市没有寒冷的季节,只有热情温暖的春天和情感真挚的夏天。
那里每个平凡的景色中都能享有一种人间真正的意义,每个空闲的时光都很充实,每一回让我都充满了销魂般的快乐和骄傲!
小小的清凉的圆
太阳刚刚下班,那个小小的清凉的圆爬上了远处的山峦的那棵树梢,向那亮处伸得更高。仿佛是风给更远的时代以描绘而涂满的银色背景。
我的前面是堤岸,脚边有草和水,再远一些是波光粼粼的鄱阳湖。我每天坚持写一篇日记发往朋友圈,证明我还存在着,像那棵树一样真实。
当我仰望星星下面的云朵褶皱着天空,天堂的世界遥远得只容我们猜测和想象。那里是否有善人,是不是比石头还无情?
我站在堤岸,对岸车流的远灯飘飘忽忽。有的昂首走过,有的躲躲闪闪。似乎生活并不轻巧,但是足以值得自豪。白天透明的屋顶、车来人往、太阳光中的珠贝、炊烟袅袅的村庄,祥和的家园将我紧紧拥抱。
时间从来不转弯。爱只记得往深处走。我在梦游。
我的爱情被时光切为两半,永不相遇,女娲叹息无能为力。我祈愿将痛苦推出窗去!
房间里像刮过一阵大风,那只蜘蛛的网破了,蜘蛛吊在空中,那扇窗户……
新鲜如故的那月亮、那湖、那山、那人,……太阳明早来上班,自由而喜悦在周围、在田野、在乡村。老人崇尚道法自然;年轻人努力修身、齐家、平天下;男孩女孩在放学的路上追蝴蝶、捉蜻蜓。
红 腹 锦 鸡
一天清晨,我踏着露珠散步,来到余楊圩堤。童年开始,湖洲是我梦牵的地方。少年放牛,青、壮年捕鱼、老年散步,我把它当作城里的广场、公园。忽然,一只羽色华丽的锦鸡从我面前姗姗飞过。我被它的美丽惊呆了——它在姗姗飞,我在踉跄跟着跑。
我以为见到了真凤凰。
它起飞的姿势是那么雍容华贵,似长袖舞女起舞,似含情脉脉柔情似水的美女,撩起我的惊喜。
它那金黄色丝状羽冠,后颈被有橙棕色而缀有黑边的扇状羽披肩,背浓绿,下体深红色,尾长,像凤尾。尾羽黑褐色满缀桂黄色斑点。全身羽毛颜色相互衬托得恰到好处,赤橙黄绿青蓝紫具全,光彩夺目。
有人说,它叫红腹锦鸡。别名:金鸡,锦鸡,采鸡,全是好听的名字。
看到它那么美丽,我把它唤作鸟,美丽的鸟。
感觉它很美,美极了。它飞行的速度不紧不慢,有优美的旋律,有典雅的韵味。
这种采鸡,对在湖边生活的我们来说,是很少看见的鸟的机缘。才知道,大自然美的东西是无限的,而自己看到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有限的美。人的一生中看到的、感受到的美是很有限的。这是我内心的感受,也是我的惊喜。这又与时代、年龄没有多大关系,但与机缘有关。
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美,一朵花,一只鸟,有时让我们充满渴望地自言自语:活着真好!
有人说,美是邂逅所得,是亲近所得。
当然,美,需要人的灵魂反复陶冶,需要一定的文化准备和美的启迪。
我在想,它被人叫做红腹锦鸡,如果我看到的是野鸡、山鸡、家养的鸡,我会如此凝神去欣赏、去惊喜吗?因为它稀少、珍贵,我才不可忘却欣赏它,因为它是金鸡。就拿今天的画家和今天的歌手来说,很少有人认真观察自然。壁画上的鸟与真鸟相比,画作是多么拙劣。那么,自然里的鸟就越发美得让人难以忘怀。
是什么促使我对锦鸡难以忘怀呢?因为它的自由,它的美丽,它的纯洁,它的优雅深深打动了我——它自由自在地在蓝天下扇摆优美的舞姿,转动绚丽多彩而又华美的翅膀;它飞翔在阳光中,它的美,在我心里,是飞不掉的。
我庆幸自己惊喜遇见红腹锦鸡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