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在渐行渐悟中等你 文/ 咸济
1,那日,在何家大院喝茶,接到文友华清君宴请电话。华清君在文友圈,我心向其为人为文,依然留有一方纯净,因而爽快赴约。
出门,天下起了毛发细雨,起始雨点还稀疏,渐渐的,便密匝得严实,不一会,衣服被打湿了一层。
脚下一面赶紧提速,眼晴一面在路上扫描,寻找出租车搭救。奇怪,平时走马灯似的出租车,任凭我眼睛睁得溜圆,硬是芳踪难觅。头发已被雨水淋透,雨水冲进眼里,辣辣的,带着泪水往外流。面的未见,一辆辆的红色三轮摩的,倒是不断的从前从后经过,有的还挨近身子,跟着步子,问搭车啵。
这些红摩的,在小城居住的人都懂的,无牌,无证,无安全意识,随性穿插人群车辆之间,造成交通梗阻。政府屡禁不止。为此乱象,我在“咸济专栏”也有过发声,并一直坚持不坐红摩的,不给街道添乱。
雨点也开始越发的见分量了,我的心有些活动,今个天气特殊,就特殊一下吧--随即,便将自己否决了,我总不能,既指责混乱,又参与混乱吧。世界因何难得清明,皆因如我等人太多,一面希冀生活环境公平有序,一面以个私利益,不断地侵扰公序;社会天平被踏翻,我们自觉或不自觉地,充当了共犯。
雨一直下,我一直冒雨疾行,到了东湖一家鱼馆,雨水已湿透了衣背。虽如此,心被喜悦暖暖的包裹,为自已言行合一的公民心。
2,一次,访问浔城周围的山水,想起浔城一位有缘的同道,当然也想起了他家藏于岁月里的那些老酒。
与同道进了家门,客厅很开阔,一套气势很足的皮沙发居中,旁边还排有一套有容量的,树兜做的茶座。我对木石物什有偏爱,就去与树兜亲近了。
同道径直进入书房,首先是给手中的公文包、书籍找到了落处。
一会儿,女主人回了,女主人一边招呼我,一边也是手脚不停的将大包小包分类,或进厨房,或入卧室;又一会儿,读中学的儿子放学了,儿子口中唤着爸妈,脚步却是不停,将书包、外套交付给自己的房间。
客厅的沙发就在眼前,空荡荡,平整整,就没一个人随手放置一件衣服,一个包包,一本书籍。
同道收到了我的疑问,释疑解惑:沙发,包括客厅,是家庭的公共空间。公共空间是你的,我的,他的,是大家的,可以使用,但不能乱占。否则,沙发就不是沙发,客厅亦不是客厅。
同道的一段话,似重若轻,可把我的思维哗啦啦推开了一大片。
社会空间中,我们惯于以道德尺码,测人量事。原本,道德是用来自律的,不是要求他人的。而道德越来越成为指责别人的制高点,或成为形形色色的戏台演出。道德已变得很不道德了。
其实,生活在社会,我们可以不高尚,但我们应该觉到,活于这个世界的,有你,有我,还有他。我们的思想与行为,应有大众的位置。
沙发的故事,我视作公民的寓言。
3,被城市累了,下乡放放风。目的地是少年同学乡村的家。
同学的性格奇,倔,岁月没让其改变,反了让这种特别长到了脸上。同学比我小些,可后来先至,已升级为爷爷了。
那个扒在小桌上玩积木的小不点,肯定是同学的孙宝宝。小不点玩着玩着,可能倦了,不玩了。小不点开始将桌上桌下,一个个散落的积木,收捡归拢,摆入小箱中,小不点才二岁多点,如此年龄,这种收捡显然费劲,但他却是认真努力地在完成。收捡妥了,又颤巍巍的晃着步子,将积木送至放玩具的柜子。
起初我并不在意,及至吃完中饭,小不点又在收捡自己的专用碗匙,后踮着脚尖,仰着头,将碗匙推上厨房灶台,我才觉察到,这跛来跛去的身影不同凡响。如此场景,无法不让我对比一些“小主”,他们走到那,垃圾就随心所欲地抛撒到那,大人跟着后面捡拾,亦难保家里不是狼藉一片。二者相比,可谓经典的黑白对照。
同学倒是一脸平静,语调也平静:孩子虽小,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谁都不应该指望,自己的责任,由别人来承担。
奇倔的同学,脸上没了奇倔,我看到只有照人的光彩。国人的家庭除了宠,惯,就是煅造获取的能量,少有公民的担当教养。孩子摔倒了,大人为安抚孩子,一边责怪都是地不好,让乖乖跌倒了, 一边还责打着地面。孩子从这样的土壤中长出,如何不怨人怨社会怨命运;如何以一颗感恩的心,让生命有温度地前行;如何凭反思与修正,凝聚更多的光亮,照见自己也照见身边的世界。
同学的孩子有幸,社会有幸,有一位公民,将从这个家庭出发。
4,以前,总以为私心,与公心是对立的水火。读到了公心,为自己私心疚愧;识得了私心,认为公心纯粹虚无。因时光的牵引,懂得正常的人性,可容得下公心,亦容得下正当的私心。只要私心不澎胀过度,心田定然会长出包括公心在内的,很多美好。
记得去年秋天,《烟雨文萃》出版,得到了许多文化人士的热心助缘,《文萃》面世后,还多出了五千余元。这些款项,来路是文学,去路也应是文学,我未半点迟疑,将余款转助予一家校报。这是我喜欢的模样。 我本私心超重,感谢岁月磨砺,让我得以觉醒:世道清明,期待我等坚守本分,别让私心长成贪心;我等行走人间,需带公心上路,方可无远弗届。 渐行渐悟中,我证得了公民的一些意义,也开始证得一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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