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孩子的生活和学习,村子上很多娘儿们成了留守女人。
女人们每天变着花样让孩子吃好,吃饱,然后催着孩子上学去。农村的孩子似乎都是野孩子,除了幼儿园,其他的孩子都是自己上学放学,不需要接送。都是平平安安地上学,平安地回家,根本不像城里的孩子,有爸妈天天接送。但还是避免不了这个被拐,那个被买;不是这个迷路,就是那个事故。农村人常常自嘲地说,城里的人都是优良品种,常常让人惦记,不出问题就不正常了。城里的一般都是杂交的,不是本地的种,免疫力是不高。所以留守的娘儿们,不必担心很多,忙完了家务活,就几个人凑在一起唠嗑,更多的时间是打打牌,来点小刺激,打发时光,打发寂寞,打发思念……
孩子们一放学,女人们就会准时地忙这忙那,最重要的忙是,督促孩子们做功课。虽然不是很懂教育,也会拿着孩子的作业左检查右检查的。即使看不懂,也会有模有样装着什么都知道一样地检查。一检查了,心里就踏实了,期望就满了。
村里也有简易的麻将室,一张麻将桌,一瓶热开水,一包茶叶,就是一方天地。村里的娘儿们聚在一起玩牌,常有固定的地点,习惯形成了一般是不改了,一找一般就能找着。她们会为一手好牌没胡而喋喋不休,也会为胡了一盘精彩的牌而逢人便讲,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她们打牌可能是说散就散了,或者是赌气,或者是临时有事。也会有人抱怨,也会有人骂娘。但是她们第二天又会聚在一起,谁也不记谁的仇地开始新一局的嬉戏。有时散场从来没人埋怨,没人计较,那就是孩子们马上要放学了,必须马上回家做饭。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天突然变了,孩子上学没带伞,没穿雨鞋,她们都会坚决地放下手中的精彩和留恋,匆匆地赶回家或者学校。娘儿们最怕孩子饿了,被雨淋了。
这天是周末,忙完一切,叮嘱儿子在家做作业,没什么事,可心又习惯地被邀去了村上的麻将室。娘儿们一开局就是咿咿呀呀的,边打着边争论着,埋怨着,后悔着,声音仿佛要压倒世界。打着打着,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孩的大脑袋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伞。孩子是可心的儿子,今年九岁。可心没怎么胡牌,看见儿子来了这个不是小孩来的地方,情绪一上来,就吼上了。
“儿子,你来这儿干嘛,这不是你玩的地方,赶紧给我走、走、走……”可心想起身去催儿子,可儿子笑着没敢说什么就迅速退出了,把门关上走了。
打着打着,可心还是放不下儿子,小兔崽子今天怎么来这地方玩?作业完成吗?看老娘回家怎么收拾。心里想着就没心思打了,所以早早地散了,着急地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可心发现下过雨,什么时候下的她不知道,只是笑自己打牌都打昏头了,家里晾晒的衣服还没收,肯定淋湿了,于是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可心看见晾晒的衣服已经被收到了厅里的沙发上,只是不问青红皂白地一股脑地堆放着。她一下就明白是儿子收的,暖暖地笑了。但还是喊来了儿子,故作怒气地问了起来。
“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跑到那个地方去,想挨揍吗?”可心没有着急地表扬儿子收了衣服。
“妈妈在那儿呀?”儿子似乎很怕的低声地回答。
“那是大人去的地方,妈妈在那儿小孩子也不许去,孩子要学好。”她继续责备着儿子。
“可刚才下雨了呀,我要给妈妈送伞,不让妈妈淋雨,一到那儿雨就停了,看了一下不是回吗?儿子很傻吗?”儿子似乎有点委屈。
“妈妈的好儿子,妈妈错怪你了,是妈妈不好,对不起,儿子。”知道真情的可心一把搂过儿子,泪涮得一下就奔了。
“在儿子的眼中,天下的妈妈都是最好的。妈妈怎么哭了呀?妈妈流泪一点也不好看。给妈妈送一次伞就哭了,可妈妈给儿子送了那么多次伞,俺也像个男子汉没哭呀?”儿子擎着小手为妈妈擦着泪问。
“好儿子,妈妈是高兴,在妈妈的眼里天下没有傻儿子,没有孬种。快告诉妈妈,衣服晾得那么高,怎么收下来的?”可心抚摸着儿子的头笑着问。
“嘿嘿,儿子不傻,搬来了凳子,一上去儿子一下子就长高了。”儿子看见妈妈笑了,也笑得特别可爱的说。
“傻儿子,小孩子不许爬高,很危险,妈妈会担心的,听到没?”可心担心地告诫儿子说。
“嘿嘿,儿子很勇敢的,但以后妈妈看着儿子长高,扶着儿子长高,长高了就帮妈妈干好多好多活,好吗?”儿子调皮地问。
“好,妈妈一直要看着儿子长高,扶着儿子长高!”可心再次笑出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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