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深处是高塘
——游大港水库侧记
生活在大港水库库区的人们在当地一直被称为山里人，他们的淳朴、热情和那里迷人的美景一样让人陶醉。多年来，我由于特殊的情结，保持每年至少要去一次山里。今年我和妻子选择在清明节的前一周双休日去的，主要考虑天气晴朗和进山路上车流量小。荡漾的碧波、烂漫的山花和起伏的竹涛引导我们顺着蜿蜒的环山公路款款前行，近十公里的路程，让我如饥似渴地将一路秀色尽收眼底。
大港水库位于都昌县北部，座落于大港镇内的都、湖、鄱、彭四县相交之处，是都昌县最大的中型水库，东接鄱阳、北抵彭泽、西邻湖口。库区山清水秀、岭峻林深，环境优美，库内有宝山岛、虾公岛、狮子山岛，似卧、似立、似跃、似奔，风景独特，别具一格。
大港水库库尾有两个大涧，东北为和平涧，也叫高塘涧，环山公路修筑后，车辆可直通高塘村部；西北为土目源，土目大桥跨江而过。
高塘村是大港水库中最大的一个涧，也是水库蓄水的主要来源。上午十点半左右到曹站里。曹站自然村既是高塘村委会所在地，也是该村委所辖8个自然村中的最大的一个，而且还是我妻子和女儿的出生地。尽管女儿出生后不久，岳父举家迁出了山里，但我还是十分留恋那份浓浓的“山里情”。村里既无客栈又无餐馆，无论是就餐或是住宿，我们进山从来不用提前打招呼，都会受到热情的接待。
曹站里人，我大多都认识，相信他们也同样认识我，虽然相互间叫不来名字，毕竟我是这村里的一个姑爷。像曹老师，一家个个会读书，他自己现在上了点年纪，休闲时爱来两把斗地主；谢老师的水彩画颇具功力，我曾有幸欣赏过他多幅画作；石老师幽默开朗、诙谐成性，他的笑话总能让人忍俊不禁。大中得性情耿直，火喜老表鬼话连篇（爱讲鬼故事），还有毛贵、友得、正举得一帮老同学，和他们一块，大家自然就是好朋友。就更不要说检乐、检伢、欢得、来叻四兄弟及他们的堂兄弟波平，每次进山，首先都是在他们家里搅，搅惯了，像是自家人。年仅九旬的老婆婆（谢老会计的夫人），总是把我妻子当成自己的孙女，常常语重心长对我们夫妻讲许多关爱的话，且每次见面都热情地邀请我到他家做客。
来叻正在指导挖掘机平整锯木场地，见我们来到，立刻请他合伙人正锋到场管理，领我们到他家，张罗我们休息、喝茶后，一边帮我们准备好大锄、土箕和柴刀等物，一边电话告知田间劳作的妻子端凤回家做饭。来源了解，我们首先都要去我妻子奶奶坟前祭扫。我和妻子也已合计好，上午一心扫墓，下午空出时间来，就可以安心看看山水。欢得得知我们来后，又赶来要我们去他家就餐，正好他家另有客到访，于是和来叻商量，中午就定在欢庆家就餐，晚上再到来叻家吃饭，并非要我们住上一晚。
中午没有午休，一是可以节约时间去走走看看，二是山里人本不习惯午休，我们出去可以不耽搁他们各人手里的工夫。一点左右，开始和妻子步行去高塘自然村。
从曹站到高塘，约十里路左右，虽未修水泥路，但经改造的山区公路质柔而富弹性，步行特感舒适，也可承载中小型机动车辆。顺着地势不断上升的泥路前行，右侧是满涧的油菜花，逐坡分层，微风吹来，花浪轻漾，尤如金色的瀑布倾泄而下；左侧紧依山体，山上株木繁茂，山腰翠竹成林，山脚杂柴丛生，但离路面2米之内的山体，又被村民修整得干干净净。不常住山里的人大多会以为野果只有秋冬季节才有，然而，在山里，一年四季都不缺，随着季节的变换，山中都有各种不同的野果，如蜜珠子、野山桃、野山查、野梅子、毛栗子、鸟柿子、糖淋子、山茄子、兰门子、苦珠子、爆米子、猕猴桃、牛卵袋……多着呢，一时也说不清，有的也想不起。现正值阳春时节，也许因天气暖和，三月尤似五月天，想着当地有句俗语“三月芦珠四月泡，五月杨梅烂成糟。”在水库外难于见到的芦珠，山里可以信手拈来。
放眼远眺，到处山花烂漫，清香四溢，杜鹃红里透白、梨花白里透绿，田头溪旁，点缀着三三两两的桃树，别有一番景致。
离曹站四五里路，眼前峻岭凸兀，路断山横，自有“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感。及至横岭村口，左右两侧巨石顿裂，恰似被神斧将挡关的巨石劈开一般，又正如一扇刚被推开的巨型石门。走近石门，眼前一亮，方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顺路前行时，发现溪水逆反，逞倒流之势。因为，至横岭上坡时，水流与我们往北行走方向相反，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然而然，即我们往北，水流往南；而入石门后，地势平坦，溪水却又顺着我们行走的方向，我们往北，水流方向也往北。然而，当我们走过横岭村往高塘自然村去，溪水又反向，即我们往北，溪流向南。怪哉，为搞清楚这里的小溪流向反反顺顺，特意又逆路折回，逐溪朔疑，最终在一树桃花底下，才发现对流双溪交汇之处，只见汇聚的溪流带着片片落红，往东而去，据说是流向彭泽县的一个村子。此时，我才想起，是村为横岭，原只以为仅仅是高岭横置，却不曾想溪水横流。
离开横岭继续往北三四里路，便是高塘古村。高塘位于群山之巅，海拔高度为430米，为全县最高的村庄，北傍双尖峰，村中有一口天然大水塘，终年不枯，村因塘名。不仅为库区最北端村子，同样也是全大港镇和全县最北端的村子，与彭泽山地相连，离他们不足十里。村内古玉兰、古桂、古柏、古樟、古枫随处可见，有雷公洞、观音洞、老虎洞、燕子洞、水龙洞等。特别是那里生长着一批古银杏树群，最大的一棵树高十多米，冠幅20多米,树身壮硕，两人方能合抱，距今至少有千余年的历史。至今叶茂枝繁，果实累累，被当地村民奉为“镇村之宝”。古银杏就在进高塘村的路边上，临近古树，自然少不了随景留影。至于那些石洞，前些年去过，洞口狭小，洞里开阔，回声远扬，滴泉不断，还有各种不同形状的石钟乳，只是多半为蝙蝠所占。由于未开发，即使是在当地人的带领下进行探寻，但因深不可测，阴冷潮湿，行进近两百米，就不敢再继续深入。由于这高塘与彭泽县的旅游胜地龙宫洞相距不足五十里，本属山体相连，故我以为这些洞与龙宫洞无论在地理结构还是外形内质上都应极为相似。期待着不久的将来，国家着手开发，以致能将这无意珍藏的自然奇景展示给世人。
一路上，我们遇到不少人骑着摩托来回跑动，摩托车后都带着竹篓、麻袋等物，鼓鼓囊囊，从外露的什物看，似是树根，经寻问，原来是采挖野葛根。再问为何此时采挖，答曰，从头年冬月至次年清明节前是制作葛粉的最佳时期，这个季节葛根成熟、粉汁充盈，而在冬季以前，根未熟透、内汁稀疏，清明过后，新芽发动，内汁消殆。回曹站后，只听多家坦场“啪啪”作响，走近一看，发现他们都是在制作葛粉，整个过程是，将挖来的葛根用水洗净，再将洗净的葛根置于木墩，并用长柄大木锺不断敲击，直至葛根被槌成扁平的丝状物为止，然后再放进大木盆洗粉沉淀，晒干的粉即可食用或出售。这可是正宗的野葛粉，事实上，是一种药食两用安全植物食品，含有特殊激素，其罕见的植物性雌激素，高活性异黄酮能有效调理内分泌、滋养人身、平衡阴阳、协调脏腑、提高和恢复肌体自身的内源性雌激素的代谢能力，不仅有保护肝脏、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特效，而且对改善睡眠和养颜丰胸有明显的作用。只可惜，现在人们只存留葛粉，葛根被全然抛弃，浪费较大。事实上，山里处处都是宝，如野生香菇、黑木耳可谓山里特有的珍馐，还有那野生灵芝、大虫草（冬虫夏草）更是罕见珍贵的中药材。
我知道，山里具有广阔的开发前景。据说，大港水库已列入全县旅游开发重点镇，高塘自然是首当其冲，只希望，不久的将来，开发后的大港水库会更加美丽动人。
石振宇记于2015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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