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 一座城
----读长篇小说《青花瓷》
陈宁宁
说起瓷都景德镇，人们都知道这是一座陶瓷文化名城；说起景德镇的陶瓷，其最具代表性元素的莫过于青花。这样一座陶瓷文化名城，这样创造了灿烂青花瓷艺术的古城，早该有一部书为瓷都立传了，我们等了许多年，今天终于看到了一部书，一部专属于景德镇的书，一部像是专为景德镇度身定做的书，那就是江心和先生所著的长篇小说《青花瓷》。
《青花瓷》虽然是一部长篇小说，但却可以把它看作是一部景德镇城市史、一部景德镇陶瓷艺术史一样的作品。
《青花瓷》截取的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中后期至解放前期景德镇的一段历史。其时，景德镇虽然一度建市，但行政区划上多数时间还只是浮梁县下属的一个镇，严格意义上不是一座独立的城市。那时期，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作品塑造的景德镇著名陶瓷实业家余顶新备受军政界欺辱,发誓要让儿子余昭文做官。然而,从日本留学回来的余昭文却无意官场,立志业陶，要烧造景德镇最好的青花瓷。历尽千辛万苦后,终于烧出了“雨过天青”，并将景德镇陶瓷生产带到一个高峰。
就在这时,国民党地方政府利用“国礼瓷”之机,到处搜刮民财。所搜刮来的不义之财在鄱阳湖上被劫后,地方官员又迁怒于余昭文,将余昭文下狱。迭遭重创的余昭文至此方知祖训“永不业陶”的深意,明白了“脆弱”的陶瓷承受不起他创造世界瓷业高峰的梦想!
纵观《青花瓷》，作品力求完整地展现上世纪二十至四十年代景德镇民风民俗, 是一部全面反映瓷都景德镇一个特定历史时期风貌的长篇小说。小说中的《景德镇之歌》，完全可以视作“景德镇市歌”：
一堆白土出高岭，
千磨万碾、万淘千洗方成形。
浇上那个釉，画上那个花，
放入窑内，凤凰浴火举世惊！
那千年不熄的窑火啊，
年年岁岁烧啊烧，
烧出了一个景德镇！
一条昌江清又清，
千舟万帆，万帆千舟江边停。
工匠四方来，好物八面集，
代代相传器成天下行。
浆声唉乃长篙撑，
岁岁年年撑啊撑，
撑出了一个景德镇！
说《青花瓷》又是一部景德镇陶瓷艺术史，首先是作品对陶瓷手工作坊的描写,准确细致。不仅如此，《青花瓷》中一批颇有创意的陶瓷作品,上承景德镇千年制陶历史，下开百年陶瓷文化艺术先河，成为瓷都景德镇耀眼的陶瓷艺术明珠。作品中塑造的“传瓷楼”，几乎囊括了景德镇各种技艺、各种流派、各种风格陶瓷艺术精品，其《传瓷楼记》更是可以看作是一篇“景德镇赋”，或者是一篇“景德镇陶瓷赋”：
昌南古镇，景德新名。水出黄山，土孕瓷魂。自汉冶陶，延年两千。陶演为瓷，始于两晋。唐有青瓷，温润夺玉；五代白瓷，出我梅亭。白虎湾、黄泥头古窑虽已湮灭，昌江源，高岭土仍保贞洁之身。景德改元，窑场如林。处处窑火，村村陶埏。能工巧匠，四方云集；青花一出，举世皆惊。枢府窑为御器厂之前奏，颜色釉传景德镇之盛名。官窑民窑竞市，陶工画家同心。品质佳而造型美，釉色多而画工精。康乾数代，已臻鼎盛，登峰造极，价过黄金。天下惊呼：至精至美瓷器，莫不出于景德镇！
瓷因镇成，镇因瓷名。万人同操一业，一业衰则万人哀，一业兴则百业兴；千秋共传一瓷，一瓷佳则天下宝，一瓷毁则全镇羞！李氏博陶，醉心于瓷，倾家财与心血，助陶瓷之精进。谋虑之远，如昌江之水；用心之良，似高岭之纯。得一精品，传瓷于楼，既树业界样板，又扬作者美名。冯氏承光，浪荡不才，躬逢盛举，与有荣焉。尊嘱作记，惟愿业界同仁同传千年陶艺，使天下皆知中国有个景德镇！
“瓷因镇成，镇因瓷名。万人同操一业，一业衰则万人哀，一业兴则百业兴；千秋共传一瓷，一瓷佳则天下宝，一瓷毁则全镇羞！”这就是景德镇，一座几乎是家家户户与陶瓷相关的瓷城。也只有这样一座瓷都，才能产生《青花瓷》这样的作品。景德镇孕育了《青花瓷》，《青花瓷》又重塑了景德镇！看了《青花瓷》，你会更加了解景德镇，而到了景德镇，或许可以更加醉心于《青花瓷》！
注：作者系上海三联书店资深编辑，《青花瓷》已由上海电子出版有限公司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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