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家君
诗曰:梨花一树凝露开,家君别亲赴瑶台,瑶台仙径何处觅?惟愿诗魂入梦来。
父亲就这样离开了这个尘世,想写点文字来纪念他,于是脑海里浮现了几件记忆很深的事情。
记得那是6岁的时候,父亲在当时的新溪学校教书,有一次我对他说,我很想桔子吃,那时候的桔子也是稀罕物,他没有做声,只是看了我一眼,有一天下午,村里有个人对我说,爸爸叫我去他处,我就到他那里去了,爸爸正在上课,下课了,爸爸把我带到房里,叫我打开一个抽屉,我一拉开,里面有4个青皮桔子,也很大,我眼睛一亮,欣喜若狂,拿着一只立即剥开皮,一小爿一小爿品味着,虽然很酸,却感觉是那样的津津有味,看到我那么开心,他在一旁微笑。
读初三的时候,爸爸是我的班主任,他对我要求很严格,有一天他在上课的时候,同桌的汪建军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一张孙悟空的图画,它一只手拿着金箍棒,另一只手手搭凉棚,瞭望着远方。我一看就十分喜欢,迫不及待的偷偷临摹起来,我当时全神贯注,都没有感觉被爸爸发现,只是突然感觉教室里的气氛不对头,回头一看,爸爸就站在我的背后,他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吃饭的时候,他问我还疼不,眼睛有些红润。
哥哥结婚的时候,家里很穷,明天嫂子家里有很多亲戚来过门,可是当天晚上过门的衣料还没有着落,夜深了,我看见他独自在灶台前静坐良久,昏暗的油灯映照出他脸颊上的泪水。
80年代,家里的温饱还没有彻底解决,他在离家很远的小山脚下开荒,有5、6个小块的地方,最小的只有两三个平方,就插上红薯,一块比较大的也只有四十平方左右,就种上水稻,没有牛耕种,爸爸就带着我们用锄头挖,两只手都磨出了血泡,然后灌水,用脚踩糊了泥巴,再插上秧苗,记得收成好的时候可以收获一担稻谷。现在想想那样干活的情形都后怕,因此我经常因为这个和他闹的不愉快。
爸爸退休以后,喜欢写诗歌,也写得很好,做过《古南诗词》的编委,最大的乐趣就是邀朋唤友砌词蹉句,也结集出版了好几本诗集,深受诗友们的喜爱,我最喜欢其中的一首《阻风戴家嘴渡口》:“黄叶逐云飞,惊涛怒吼矶,晚来风始定,戴月一船归”。
2013年岁末,他在看电视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不幸从座椅上側翻倒地,断了股骨,手术失败,从此靠双拐度日,兄弟姊妹都要上班,就请了村里一个男人照料他,那个男人不是很细心,爸爸受了很多的委屈,每次他把委屈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默默的听着,也总是劝他忍让,我现在想起这些,心里非常自责,惭愧自己没有尽到做子女的义务。
今年准备五一节跟他做二次手术,没有想到4月28日由于拐杖滑动,再次摔地,就不能说话了,30日下午,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只能反复重复两个字“我说……我说……”,我就跟他说,爸爸,你就好好休息,不要说什么。他就点点头睡了,没有想到只有四个多小时以后老人便与世长辞,享年83岁。
2002年腊月初二十三,父母亲七十大寿,我们为二老举行了一个隆重的纪念活动,附近的亲朋好友,还有父亲单位的代表也来祝寿,唱了大戏,二老非常开心,半个多月后,母亲罹癌逝世,幸亏当时拍下了一段珍贵的视频,留下了一幕永久的纪念,外甥已经把这段视频上传在优酷网,搜索《九江都昌左里陈齐明先生七十大寿》即可以看到。
老父亲,你虽然一生辛劳,却赢得子孙满堂,桃李芬芳,可以含笑九泉了。
往事历历在目,陪伴他老人家一生的平房瓦屋已经人去楼空了,以后只能看见门前的凄凄芳草了。
2015,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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