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乌啼】读书叙事 [复制链接]

      9月11日，是李志强参军日，现特将五年前战友聚会时写的倡议书与主持词，和一篇有关文章，在专版中推出，以纪念这一段人生情缘！


读书叙事
                                                      

                                                                                 李志强

      
          我与书的亲近由来已久。可以这么说，从开始认字起，书就没怎么离开过我。即使在狮山，工作强度那么大，我也依靠书来解除疲劳，放松心情。紧张了一天，临睡前，拉亮床头灯，半躺在床上，捧起书本，便是最惬意的时刻。我看书，从没有不知不觉睡着的时候，只会越看越兴奋，常常是看着看着直到天亮。只有在九江两年例外，为了赚下能安置家小的钱，做起了建筑小老板(这还得感谢江传模经理的关照)。搞建筑，能赚钱，但也特费脑筋，我仿佛换了一副心肝，竟把心爱的书搁在一旁。因此，到现在，从心理上，我一直反对纯粹为赚钱而做事。

                                                                        一
      细细算来，我读书可分为三个时间段。

      小学的时候，当属第一个时间段。那时喜欢看的书是连环画。这些连环画，都是我用买糖果买学习用品节省下来的钱买的。那时，尽管我很顽皮，拥有书的快乐还是大于一切。以后也是这样。当兵退伍时，战友们到处寻找当地名贵特产、部队用品带回家乡，而我，除了部队发的一床被子，几套衣服，几双鞋子，就是厚厚的两箱书。书特重，所以托运费很贵。刚参加工作时，乡里的堂嫂看我有点老土，就给我做了一身西装，那时候，西装可算洋气，穿的人很少。我没穿几天，就把它卖给了一位姓于的朋友，卖了26元钱，再加了几元，去新华书店搬回了盼望已久的《辞海》。

      我看连环画，爱刨根问底。《哪吒闹海》说的是哪吒神通广大，英勇无敌；《大闹大宫》讲的是孙悟空最骁勇。我苦苦求索，想知道他们俩到底哪个更厉害。长大以后，追根溯源就成了我读书、教书的习惯。比如说，在作文班阅读教学中，我不满足于字典上对词语的笼统解释，而是要求学生把每一个字作为最小单元，查找意思。并且，还要从众多的引申义中，找到本义，也就是找到这个字发脉的源头。这样，这个字再怎么变化，都尽在掌握中，它就是跟其它的字结合为词语，也能追踪出它的含义。

      由于喜爱读书，又好往深处思考，所以，近年来，在和亦师亦友的杨廷贵先生的交往中，当他谈到“真善美中，善是始终处于统领地位”，“由于人性的残缺，人类永远不会有理想社会”，“人类需要最高的神(宗教)来搀扶和解释人生”。我对此似乎具备了接受能力，不时有拨云见日似的恍然大悟。

      小学毕业后，初一初二时间，我开始看长篇小说。四大古典名著《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红楼梦》，在似懂非懂中看了几遍。有一次在狮山供销社发现了一本很旧的《敌后武工队》，我用九角伍分钱的原价买了下来，还惹得同学们一阵阵的嘲笑。

      小时候的读书，以状态论，我把它划定为“喜欢读书”。现在我想，喜欢，很可能就是一个人天份的外露，是理想的入门向导。因此，对作文班学生的家长，我总是劝告：切莫扼杀孩子一些正常的“喜欢”。





      我是在三汊港高中直接走入军营的。因为我数学、物理功课不好，高考很没信心。

      到了部队，我更是书不离身。除了喜欢，我还要通过读书来改变命运。
新兵连是一个真正的“熔炉”。一个军人的外形、气质，在新兵连基本上要锻炼出一个雏形。尽管如此，我还是利用一切时间看书：晚上，连队熄了灯，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照着书看；训练的间隙，在口袋里掏出自制的卡片看；吃饭时，卷一下衣袖，找手背上记下的生字词语看……

      两个月后，新兵连解散，我被分到指挥连侦察排。到了真正的连队，才算得一个真正的兵。这时，我才有资格红星头上闪，红旗领上飘。时间也富裕起来了。一有空，我便跑到营房前面的山峦里看书又看景。

      我所在的部队驻在广西崇左，营房前有一片非常奇特的山水。山，全部是蜂窝状的石头堆砌起来的，上面疏密有致的长着树，和其它南国特有的各种各样的植物。山上还有许多洞，洞中又有洞，四通八达。经常有一些牛走了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我只有胆量在洞口呆，不敢进去，我怕里面的左拐右拐，几下子就找不到洞口，我还怕里面未知的神秘。我总是提着一个小油纸袋，里面装着书本和铅笔，七跳八跃就到了我读书的洞口。这洞口地势很高，阳光又好，避雨自然不必说了。前面还有一条河流过，河里的水真是清得出奇，不认真看，简直就看不见水，当然，这也与满眼的青翠映衬着，不无关系。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么大的一条河，流着流着，突然就不见了。走近一看，原来水全往地底下跑了。一段时间后，我不再提着油纸袋，干脆把书笔包好，压在石头底下，来回时而停停看看风景，时而跳跃前进，更加舒爽轻松。

      连里的指导员张惠民，是一个我永远应该记住的名字。他是福建人。他眼睛很亮，面上长着许多小痣，平时总喜欢用牙齿咬下嘴唇，笑起来还有几份害羞的样子。总之，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位很秀气的书生。看到我很爱学习，指导员便把图书室的钥匙交给了我，说，以后你读书、写作都可以在这里面。我接过钥匙非常的兴奋与激动——这意味着，以后，我可以不受连队作息时间的约束，而能自由地读书。而且还有一个独立而又安静的空间。

      部队老乡观念很重，可我们部队江西老俵当官的特别少。听人说，我们江西人，只要提了干，或是当了志愿兵(回家乡可以安排工作)，就想走。不像湖南、广东人，不那样容易满足。因此，湖南、广东的团营级干部特别多。我的连长就是湖南人，还是个战斗英雄。我只记得，连长很喜欢和湖南老乡嘻嘻哈哈，再就是和一个家庭很富有的广东战士阿鹏，你一支烟我一支烟地无高无低。其余对我们就比较严肃。因此，我对指导员便有了异常的亲近。以后，我调到团机关政治处从事专门的新闻写作，一见到指导员来了，我便立即放下手中的书笔，给他送过去一杯热茶。

      在连队时，有一个战友叫林茂杭。他是广东湛江人，和我是读书谈话的好友。林茂杭用一口浓重得化不开的雷州半岛口音，说着普通话，话显得干硬难听。但我们都喜欢《名作欣赏》、《记者与作家》，和部队一些文学作品。

      可以这么说，张惠民指导员，林茂杭战友，他们的形象，几乎重合了我军营生活的整个印像。因为，他们都与我的读书有关。

      遗憾的是，我与他们都中断了联系。张指导员，因为调动，我不知其去向；林茂杭，在我九江下海期间，狮山我的房间漏雨，我的通讯录、剪辑簿，还有一些好书，都长成了磨菇——赚了几个钱，却让我付出了很多珍贵。

      前几年，我几次请驻守在广东湛江的海军陆战队的战友，帮忙寻找他们的行踪，可都回答说，没有音讯。看来，与他们再见的希望是非常渺茫——好在梦中，我倒是常常看到他们。



      就读书的状态而论，如果说，小学阶段由于天性我是“喜欢读书”，参军阶段要改变命运是“需要读书”的话，那么，从乡镇隐退后，我则认为，因为疼痛、忧伤，我是“只有读书”。

      自打我准备离开狮山那天起，我就向命运低下了头。尘世的热闹不再属于我，我尽量拒绝社交活动；苟活着本也不是我的性格，但儿女没长大，责任还没有尽到。我只有读书。我钻进历史的幽境，读李白、苏东坡的潇洒与豪放，读陈子昂、柳宗元的孤独与凄凉，读屈原与杜甫的沉重与忧伤……越走进去，越觉得古人比今人要性情。

      儿女要长大，知识贮备是非常要紧的。我把年幼时读书叫做给生命“着底色”，一文友称之为练“童子功”。因为这段时期读的书记得最牢，对以后影响最大。我精选了很多的名作佳篇，先让他们查难字，后我讲解，再他们背诵。每天清早，我便“雄鸡打鸣”，喊他们起床读书，可喊醒了这个，那个倒下睡了；拉起那个，这个又缩进了被窝。即使是都起了床，也要迷迷瞪瞪地好一阵子，迟迟不能进入朗读状态。我便换了一个法子，到了早上六点，我自己在阳台上开始朗读背诵。一听见我读书，儿女们便躺不住了——迅速起床穿衣漱口洗脸，像部队抢占山头一样，很快地开始了早读。陪着儿女早读了几年，我记下了几百首唐诗宋词，家中的《唐宋八大家散文集》，竟也被我背下了小半。后来，又开始背诵屈老夫子的《离骚》，终因毅力不够，半途不到就作罢了。

      早上背书，上午就去县图书馆看书。除了图书馆的假日，每天上午七点半，我就到了图书馆的门口。往往要站着等半小时，图书馆的门才开。我之所以提前半小时，是想避开八点钟上班的人群，我不想遇见熟人，同他们打招呼说话。到了十一点半，我就回家，原因自然是与上一样。图书馆的藏书虽多，可适合我读的并不多，后图书馆的王馆长让我到楼下的房间里看“线装书”。这样的日子，自1999年开始，有近三年的时光。

      说到近几年的读书，不能不说到我的堂侄李俊。他是华东政法学院的学士，竟跨到华东师大读起了文学硕士、博士，可见他有着非常不一般的文学天赋。1999年年关，他送给了我一套《中国文学史》，这本书分上中下三本，是他考研的书籍。这套书让我受益匪浅——它不但让我摸清了中国文学的脉络，还使我读书读作者都有了线索。以后又陆续给我寄了好多的书。上海是一个大都市，也是一个大书库，我需要的书近地找不到，总是求助于他，他也总能做到有求必应，有求能应。可是，他2005年暑假来县城结婚，我却没有参加他的婚礼，让我们彼此有了隔阂。这都怪办事的人，让我陷入了要参加他们的婚礼，势必要伤及我的自尊的尴尬。在这个世界上，事业的机会，对我已不存在了；人与人的真情太宝贵，我不敢奢求太多；剩下一点点对自我的尊重，我哪里可以丢掉得起啊！

      我读着书，书照着我。四十年了，我一路跌跌跄跄走来。由于有了书的作伴，我单薄的生命才有所倚靠。深想起来，有了书读，真的是我一生最大的福气。2005年春节前夕，杨廷贵先生给我写了一副春联：有福读书，无事静坐。对联是陈世旭先生作的。说得真好。

  广西的战友在崇左斜>

虽然没有从过军,但与从过军的朋友交往过程中,体会到战友感情的弥足珍贵,还有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独特的人格魅力!

好平静的叙事风格，

 

大家气象。

──皆因煅造他们的环境特殊！

一泓秋水：

 

谢谢你的奖捧！

想不到竟然是师兄！

朋友之间是不应该有隔阂的，特别是现在这样是现在这样的世道下，更应该珍惜少有的朋友。

大家在这个世界中，无论他是在上海、深圳还是在内地城市，都缺少可以交心的朋友，无非是都想抱有可怜的自尊，而互相不去珍惜，导致都缺少真诚的朋友！

一个电话过去，你们肯定又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师弟失礼了。

烟消云散，已经没事了！

能告诉我你是──？

可能相隔时间很长，同样来自港中的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