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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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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 北山乡

只看楼主正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4-06-19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下午在徐中市（幸福北路）碰上一同学，我俩曾在北山一中（余铺）和县一中都同过班，交往也很密切。
　　算来到如今分别近二十年，迫于生活压力，我们各奔东西未曾谋面，但也耳闻过他的一些事迹，多是过得很不如意的话题。读书时他家里的收入，主要靠小学做民办教师的养父每月一点死工资，高考落榜，我外出打工，他连补了几年，家里被补得一贫如洗，最后还是没考上，养父得肝癌死了，他头脑也补出了问题，同养母和村人的关系紧张。后又听说中小为照顾他，让他代了一年课，后来统一清退民师时被辞退回家。但万没想到，他如今落魄到如此地步，看他：
　　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偏长，一脸蓬乱的络腮胡。如今已是六月，气温达三十四五度，他上身穿的衣服，还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流行的贴四兜的褪色蓝中山装褂，裤子粘满尘土，寒心的是脚上穿着一双臃肿的旧棉布鞋，脚走路有些拐。
　　虽然他穿着很另类，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错愕间，看他一瘸一拐的渐行渐远，我良心不忍，追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没加思索也认出了我。
　　我便问他为何这身打扮，脚怎么了，在哪里做事？
　　他笑着说，他喜欢这样。前些时候，踩楼梯踩塌了脚，腿摔坏了，正养伤，没做事。他反问我干啥，结婚么，有几个孩子？
　　我说在帮人家送快递，快递三轮车就在路口。家里有俩个孩子要养。我也想问他结婚没有，又一想，现在的女人很物质，她这副模样不像家中有女人的痕迹。便转念问他脚没伤之前干什么，泥石匠吗？隐约记得他曾学过泥石匠，曾有次在西街碰上他顶着眼镜，骑着辆自行车，车后架夹着一把泥刀。
　　他就摇一下头，说没做什么，一直在乡下。乡下能做什么，一无经济援助，又孓身一人，搭把手的人都没有，村人把他归为神经病一类人，处境可想而知。
　　他对我的问询回答得很略简，有时还回避。而对我的经历则刨根问底，甚至关心到我家几个兄弟，做些什么工作。然后又聊到我送的快递，他不明白什么是网购，听说我会用电脑，流露出很是羡慕的神情。
　　当他问到我送快递的收入，我说没做多久，上月刚做满满一个月，发了两千来块。
　　两千多块！他流露出很吃惊的神情，但我分明从他吃惊的眼神中，体味到还有别的东西。他见我手中握着手机，便问多少钱。我说这是最便宜的诺基亚1280型黑白屏手机，哪个店都有卖，才一百多块，打电话很方便。他露出一笑，但我明显感觉到他笑的僵硬。
　　我便懊悔起我的口不择言，其实我也混得不咋样，人是一副黑不溜秋的样子，脚下成天拖着一双拖鞋，老是短袖中裤，蓬乱稀疏的头发散落在黑脑袋上，看着有多潦倒就有多潦倒，至今自卑到不敢加入同学群。
　　电脑和手机，对现在的人来说，特别是读过十多年书的人来说，是再普通平常不过了，但对他来说，谈不上用，可能摸都没摸过吧，这是谁的悲哀？
　　最后我问他，有没有领到政府的低保，也就是每月去银行去领钱。看他茫然的神色，显然是没有。唉，现在是什么社会，世态炎凉！
　　告别时，他摸着我的快递三轮车把手说，现在知道你公司在大转盘，有空我会去找你玩。望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去，我有种想帮他一把的念头。
　　我驱车在万里大道与幸福路的十字路口追上他，掏出身边的两百块钱，边往他上衣贴袋里塞，口里边说，你拿这钱买双拖鞋穿，把脚治好。他反应过来，死活不肯，我俩便在十字路口拉扯起来，招来众多路人观望。纠缠了一两分钟，我见他态度坚决，执拗不收，为不影响交通，我只得作罢，望着他急促瘸行远去，我的心里一片悲凉。
　　这近半小时的交流，我没觉出他有任何精神问题，有的只是我行我素的个性，有的只是世俗对他的妖化，以及贫穷对他的摧残。
　　这是谁把一个曾近也和我一样热血沸腾的青年，折磨成孔乙己的模样？
　　我的心里充满愤怒、无奈和无助。

希望社会关心帮助一下这位被人类文明遗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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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阳湖	积分 +300	楼主好人有好报，谢谢分享！	2014-06-21
杨柳细胞	积分 +1000	写的真好，我一口气读完了。楼主善心朴实，同学悲凉硬气，只是难融入社会，希望他走出贫穷。。。	2014-06-19
风花雪月	积分 +40	看得出余哥对这位曾经的同窗一片热心肠！而且描写也很到位，希望这位朋友能够自我救赎！早是过上阳光的生活	2014-0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