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雅韵](中篇小说）山里爆米花（之九、十） [复制链接]

                                       （九）
    这里的几个人中，只有廖秋月一人的家里是江西，却也离真正的鄱阳湖较远。当年和汪晓红邂逅的那家休闲城，是在赣江之滨，即在鄱阳湖延伸的长江边。找到那家休闲城，店里原来的老板娘还在。沈凤英塞过去一沓钱，老板娘便眉笑眼开，说凤老板，都是道上人，何必这么客气。手却接了过去。沈凤英一个劲地吟笑着，跟在老板娘的后面进了内室。几天以后果真有了效应，老板娘写给沈凤英几个地址，沈凤英便按照这些地址，将四人暂寄在休闲城，自己先去踩盘子。
    盘子踩好后，大家便陆续收到了沈凤英的电话指令，马小翠属于第三个。原来沈凤英在人员的安排方面也有一些讲究，不是乱来。如果平时盘子少则按照轮流，要是盘子多了就基本有个章法。毕竟廖秋月和汪晓红年龄较大，又已结婚，所以能尽早糊弄便尽早糊弄去，剩下的庞丽娟和马小翠既年轻又漂亮，不怕她俩“卖”不出。当然那些呆子傻子的可以随便，凡是正常的盘子都是基本按照上述这些方法。
    这一次马小翠被安排在鄱阳湖中的一处小岛上。在那盘踞湖畔的滨湖县城，马小翠与沈凤英接上了头。两人改坐机动船，向着数十里远的水上湖岛驶去。马小翠没有坐过船，禁不住抓牢了船帮生怕掉进水里。船夫是个满脸温厚的中年人，微笑问妹子呀，你是头一次坐船吧？只要你坐在那儿别动，就不会有事。马小翠依言做了，真的没一会儿便不再感到害怕全身松弛了下来。马小翠高兴而感激地望了船夫一眼，不觉就四周环顾了起来。这一环顾不得了，马小翠的双眼便上下左右地再也收不回来。以前在山里望天，经常只有锅盖大，如今湖中看天，却是显得这般浩淼。鄱阳湖也一望无际，即便远处有座不高的山脉，也如一缕暮日里的炊烟，看不太清楚。机船经过的地方偶尔  有片绿洲，绿洲的湖草丛间水鸟成群，鸟们不是嘶欢地到处觅食，就是成群结队地舞蹈般盘旋在天空，煞是好看。马小翠又去看面前的湖水，只见湖水像家乡的山泉一样透明清澈，又像厚厚的玻璃一样绿莹晶蓝。湖浪舒舒匆匆拥拥挤挤，一圈一圈地犹如永远也画不完的水弧。马小翠禁不住将头伸出船去，只见水里有自己俊俏的影子，有那船上人的背影，还有空中有时飞过的湖鸟，和那天上悠闲自在美丽飘荡的白云。马小翠一时竟看得痴了，要不是这时候船夫轻轻地将她喝住，真的想更探出身去，看那船儿如何在这水里的白云之间，滑飞行走。
    马小翠不禁在心中由衷地赞了一句，啊，鄱阳湖真美！
    弃了船，上了岛，原来岛上的渔村也很漂亮。四面环水，一岛巍立。沈凤英说这里姓杨，世居于此。马小翠原以为只有山里才有树木，想不到这儿既有水，也有树，还有花，并有鸟。村前的那棵樟树就铺天盖地，好像比自家门前的还要大。沈凤英带着马小翠从这大树绕过去进了户人家，有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笑容可掬地从坐着的椅子上要起身，旁边的后生赶紧递过去一根拐杖，一边腼腆地喊了声，凤表姨。
    马小翠一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世上哪有这样的巧事？这人物，这场面，简直就是自己活脱脱的娘与哥！要说不同，那就是娘拄双拐，老太太拄单拐，行动比娘灵便些。一时间，马小翠竟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怔怔地愣在那儿。老太太哪知就里，还疑是马小翠见了自己这般模样不高兴，于是便收笑叹了口气说，唉，闺女呀，看不上俺瘫婆没关系，只是你从大老远地来，喝杯热茶再走吧。
    马小翠下意识地蠕了蠕嘴唇，想要高声说，不，俺娘也是这个样子！但是终究没有说出。然而禁不住地，娘和哥的影子，倏然就及时清晰地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她正有些中魔似的不知身在何处，这时旁边的那位后生端一杯热茶递了过来。马小翠惊醒似地梦中扯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赶忙去接。借着接茶的机会，马小翠不禁特意打量了一下，只见这后生大约三十来岁，除了多些腼腆和文静，皮肤较为白些，其它的身体和哥一样的敦实，眼睛和哥一样的深沉，面相和哥一样的善良。马小翠瞬那间涌起了一种亲切，不觉用眼多看了几眼。看了这后生就去望坐回到椅子上的老太太，不知怎的，这时候的老太太也越看越像自己的娘，于是间说不清楚喊自己的娘，还是喊面前的这位老太太，马小翠不由自主地移步上前真诚动情地喊了一声，娘！
    老太太简直感激涕零地应着，差点有些泪流。但她好像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便用粗糙的手背揉了揉自己的老眼，闺女啊，你先别忙着喊娘，以前呢水生也说过媳妇，可没等成亲，看见俺这个模样就都跑了。老太太说到这里复叹了口轻气，唉，水生命苦，十岁那年他爹在湖上打鱼，遇上了狂风翻船淹死了。丢下俺孤儿寡母，丢下俺这个苦命的女人，守寡咬牙把他带大。那时候俺总想啊，不管生活有多难，都要送水生念书，让他长大了出人头地飞出岛去，不能再像他爹，在这湖上弄船打鱼。谁知水生念初中的时候俺也得了一场怪病，大病下来这条右腿就不听使唤了。水生没有办法，只好退学在家，照顾俺这个瘫娘。水生要不是投错了胎，如果他落在城里，凭他念书的好成绩肯定是可以考上大学。老太太说到这里泪水终于流了下来，一旁的水生想要制止，说娘，就别说这些好吗？老太太不理会儿子，轻轻地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泪，唉，都是俺这个瘫婆娘连累了儿子。虽说这几年水生养蚌挣了些钱，可又岛上的女崽能走就走，娶不着媳妇……老太太这时候用眼望住了马小翠，闺女，俺说了这么多是不想瞒你，今天水生也在，你也见着了，要是你看得上呢那就留下，说明水生有福，若不愿意也不要紧，吃顿中饭叫水生送你们过湖，俺绝不怪。
    马小翠端着茶杯默默地坐在那儿，与其说在听老太太倾吐，倒不如说在听自己的娘在唠叨。那股亲切而惺惺相惜的东西更加升起，使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是有些湿漉漉的。马小翠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应该角色，不禁又一次地掏着心窝向老太太，娘，今天俺遇上你可能就是俺的命，碰上水生便是缘，俺就在这里陪你们，俺不走。沈凤英听到这里知道该收场了，坐在一旁早不耐烦，于是忙吟吟地插上话来，老大姐，就别多想了，小翠从小温柔善良，一定会对您和水生好的，您放心吧。老太太这时候眼睛乐成了一条缝，妹子啊，俺现在不是不放心，而是想咋样感谢你。沈凤英说什么谢不谢的，谁叫俺俩是姊妹。
    吃过中饭后，刚好有艘邻居的机船去县城，沈凤英因为还有庞丽娟没有安排，就假装着有事搭船走了。马小翠里里外外地忙了一下午，又是洗衣又是扫地，最后把晚饭也弄好了。老太太高兴得合不拢嘴，水生于一旁也在偷偷地笑。到了晚上马小翠独自上床，可是刚要入睡的时候只听水生蹑手蹑足地走了进来。马小翠闭着眼睛心叹了一声，看来到底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逃不过浅薄，于是就假装睡着了不去理会。可是那只大手只是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在她的脸上温柔地摸了一下便戛然而止，而再等了一会，就听轻轻的脚步走了出去。
    春天的晚上仍寒，岛上的寒气尤重。然而马小翠却好像未觉到这股寒意，反而在心里温暖得躲在被子里想哭，只是说不清究竟为了啥。

                      

                                                                                                       （十）
        马小翠真的没有想到，还能有模有样地做回新娘。
       当然起初马小翠也是想早点完成任务，早点脱身的。尽管马小翠对这母子俩充满好感，母子俩确实就像自己的娘与哥，但是一旦冷静下来，还是觉得非常幼稚，甚至为自己的动情感到可笑。你说天下相似的家庭多了去了，今后你总不能见到一个动情一个，于是就有意无意地催水生和他的娘快把婚事办了算了。老太太哪知，把头摇得泼浪鼓一样，小翠，婚姻非儿戏，哪能随随便便，肯定要风光体面地娶你，不能委屈。并且问她的娘家怎么联系，能不能来人?马小翠摇摇头，说我家里没有电话，无法联系。老太太这才作罢，只好请人查看了黄道吉日，将马小翠安排在村东的二婶家出嫁，时间定在一周之后。
　　婚礼举行那天，远亲近邻都来祝贺。虽说这岛上的杨家庄不大，只有三十来户人家，但是看来家家都好客，人人都热情，村里的男女老少一齐都过来参与，那阵势也是了不得的。从村东二婶的家里到水生家只有几百米，可乐队和人群也如一条欢乐的长龙几乎排成了几百米，喧嚣的鼓乐整整吹打了半个小时，方才慢慢地蠕到水生家。这时水生的家门口燃起了两条长长的鞭炮，马小翠被一个粗壮的男人过来一下扛到了肩上，在一片抢拾地上的红枣喜糖的笑声当中把她掮进了洞房。马小翠感动得几乎要流泪，不禁想起了牛家虐待，想起了近日里的恐慌和东奔西窜，心想有此种场面今生足矣，就是死了也无遗憾。
　　晚上的洞房也是闹得新颖别致，先由许多村里的人举烛“掌彩”地闹了好一阵，然后是高腔戏班子唱曲敲锣打鼓到了深夜。马小翠在家没见过这种婚俗，觉得既激动又新鲜，既刺激又好玩。好不容易等到戏唱完了客人散了，自己和水生也双双回到了洞房，这时又有两位伴娘端来了两碗红枣链子汤，一齐微笑地朝他们道了一个万福，说祝新郎新娘早生贵子，永结同心！说完双双地抿住嘴巴掩门笑走了出去。
　　马小翠端过碗有些发呆，她们刚才说啥？早生贵子，永结同心？是吗？能吗？马小翠禁不住地心下自问，蹙眉不止。水生推推她，小翠，怎么啦？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马小翠慌忙展眉笑了笑，啊……不是，是这汤……马小翠正准备说汤有点热，忽然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马小翠一惊，以为是沈凤英打来的电话，翻开屏盖显示是马秋兰，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马小翠努力扫去慌乱，喂，秋兰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啊？马秋兰说是啊，没睡，心烦。马小翠问啥事心烦呀，是不是生意不太好？马秋兰说，不是。说完在电话中顿了顿，你呢，小翠？是不是过得还好？马小翠下意识地瞧了瞧身旁仍披着新郎服的水生，红扑扑的脸颊不禁挂上了如花赧颜，我……终于她鼓足了勇气，啊，秋兰姐，俺很好，你放心！是啊，你很好，声音里面都听得出来，可是我不好……马小翠这时又听到了那声熟悉的喟叹，唉，小翠，不知怎的，近日我好想回家，好想回家看一看。等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一同回去好吗？马小翠说好，秋兰姐，俺一定陪你回去，一定！
　　水生云里雾里的听着，一头雾水。马小翠怕露出马脚，只好佯嫣着脸儿扑进他的怀里。水生，别多心，是俺村上的一个玩得好的姐妹，广州打工两三年没回家，想俺陪她回去看娘。水生没加深思地恍悟笑了笑，哦，原来这样啊。既是玩得好的姐妹，应该答应她的。水生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抚摸她的秀发，小翠，你不接这个电话我倒忘了，什么时候也要看看你娘，我和你同去。马小翠抑不住地仰起感动的脸，两滴眼泪窝里打转，谢谢你水生，没想到对我这么好。
　　婚后的生活真是甜美，每天就像亮丽的阳光耀得人都睁不开眼睛。马小翠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幸福和美好的日子。要不是沈凤英打来电话，马小翠差点忘记了自己身份。马小翠搪塞说，这儿四周都是水，难寻着机会坐船逃出去。沈凤英无法，只好说那就再等等。
       可是这一等没想到一下就等去了两三个月，春天不知不觉地泥鳅样滑过去了，夏天也早悄悄地来了。夏天的马小翠更加漂亮，穿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映着花一般的欢乐笑脸，更加动人，更加丰满。马小翠感觉到了无有快乐，好像自己是只蝴蝶，每天都在花间采蜜。马小翠喜欢和娘一样的婆婆一起做饭洗衣，婆婆一边拄着拐棍帮忙，一边嘴不停地同她叨嗑，其乐融融。对水生，马小翠慢慢地觉得半日不见便意堵心慌，她想不来“一见倾心、一见钟情”那些词儿，但内心，却有着词里形容精辟概括的真实陷入。马小翠想不通这到底缘分或者天意，只记得娘在小时候给她算过一次命，算命的先生说她命属桂花，香应外溢。最后还念了两句不太懂的诗，欲求尘外物，此树是瑶林。
        夏天里的湖岛充分显示出了它的优势，如果说山内夏日里的凉快是那浓浓的树荫带来的，那么这岛上夏日里的凉快便是那清清的湖水带给的。岛似小山，方圆三四里，巍然地屹立水中，长着一片小树林。马小翠喜欢有空就站在岛边，迎风飘逸着秀发，看那寥廓蓝天下的丝绸样的湖水，看那夕阳美景以及盛开在小树林间的各色花朵。马小翠竟然发现了这里也有家乡山里一样的爆米花，一见到爆米花，便有了一种见到家里人的亲切。她摘下几片花瓣合于掌间，轻轻地用力一拍，只听啪的一声，发出了沙锅炒爆米时的翠翠声响，证明确是那爆米花，没有错的。她欢喜地采了好些回去，将花插入有水的瓶子里养着。
　　有一回马小翠开玩笑地说水生，你这地方这么好，山青水秀的神仙之地，咋还少妹子做婆姨？水生适中的个头一米六七，头上剃着小平头，水生听后笑了笑，这你不懂了吧？杨家庄再好，也是在岛上，和那大山一样闭塞，别说女人想飞，就是男人都想飞。马小翠故意一撇嘴，那你飞呀，咋不飞呢？水生回身抓住了她的手，不，俺不飞，这里有娘，有鄱阳湖，现在还有你，就更不想飞了。
　　水生承包了村侧的湖汊养殖了大片珍珠，马小翠没事的时候喜欢跟着去看。珍珠是植于蚌内吊在湖水里养的，一排排的浮标瓶就像棋盘线。不知怎的，自从那第一次坐船来时，马小翠就特别喜欢上了鄱阳湖，现在的岛上还有水生这个男人，于是就不知不觉地更加喜欢。她喜欢看水生划船，喜欢看他那双灵巧排蚌的手。但是看着看着不幸出事了，那一天马小翠非要上船，水生只好答应，可是坐船没一会儿，马小翠就觉得恶心想吐非常难受。水生以为她晕船，忙拢船上岸背她回家。谁知到了家后帮她捶了背刮了痧还是一样，就是请了村医看了也是无济于事。水生发急，准备带马小翠过湖去县里的医院看看，这时娘好像有点福至心灵，突然呵呵地用手在自己的脑门上一拍，哎呀呀，俺怎么也跟着你们老糊涂了呢？小翠，不用着急，你肯定是有了!
　　马小翠一惊，这才感到真的和上次逃离牛家后一样。可这是杨家呀，不管怎么说，水生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然而又毕竟只能逢场作戏，自己的目的是弄钱，怎么这么不小心让自己怀了孕。马小翠犹如做了一场梦，大梦惊醒方才记起了应该的角色。她忽然也觉得奇怪，怎么这么长时日了，沈凤英也没有发来短信打过电话。于是她只好主动拨通了沈凤英的手机，沈凤英的声音好久才从耳畔传过来，小翠，前些天丽娟撤窝惊动了公安，遇到些麻烦。你暂时别动，瞧准了机会再撤。
　　马小翠听到这话又是一惊，不觉愣愣地望着湖水，不知所措。难道这是命吗？真的要生下这娃仔，管水生叫爹，朝自己喊娘？可是那样不好吗？回到家里有娃喊娘，夫唱妇随婆媳相和，做一个女人不就祈求这种幸福？但是哥哥怎么办？他那一根筋的肯定不会去广州的。即使是去了广州秋兰姐也同意跟他，娘又怎么办？还有秋兰姐的爹娘，不把那家里闹翻了天去！
　　马小翠想起了马秋兰的爹娘，心中就不免有了一种难言的怨怼。哥哥不就穷点吗？不就有个瘫娘吗？秋兰姐都喜欢，你们做爹娘的何必嫌弃。可是马小翠想回来，觉得又不能全怪他们，你说这世上的父母，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主，找个双亲健全有钱有势的婆家，可怜天下父母心哪。马小翠不由自主地拨响了马秋兰的手机，问哥给她写信了没有。马秋兰这次好像显得非常高兴，说你那傻哥不知怎的突然开了窍了，不但写了，而且还每隔几天就能收到一封。
　　第二天，马小翠有些失魂落魄地考虑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只好找到水生和他的娘，进行了一场破釜沉舟开诚布公的谈话。马小翠说，娘，俺准备回家一趟，不晓得水生能不能和俺同去？水生在一旁择珍珠粒，小翠，你今日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早等你发话一起看你娘了，我当什么事，何必这么严肃。婆婆正用右手的四指在杂有银丝的头上挠着，像是在挠痒，又像是梳理头发。那脸上的皱纹随着手指的用力微舒微蹙，老树皮样地显出沧桑。沧桑的婆婆老于世故，见况好像敏锐地观睨到什么。她忙放下手微正着眼睛望住马小翠，说小翠，看你这脸色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俺想问你，你嫁给水生是不是偷跑出来的，还是家里有什么难处？马小翠只好坦率地，娘，你猜对了，不过不是俺偷跑出嫁，而是家里确有难处。婆婆听了舒了口气，漫漫地将拐放到一旁，和颜暖色地坐回到椅子上。小翠，你别急，家里有难处尽管说出来。如果是因为要钱，俺老太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忙。
　　马小翠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娘，你又说对了，确实是因为俺家要钱。于是把哥哥和秋兰姐如何青梅竹马，从小怎样相爱，爹爹死后娘成了瘫婆，马秋兰的爹娘看到俺家道中落故意刁难，马秋兰一气之下去了广州，除了自己的身份和遭遇，一五一十从头至尾地讲了出来。
　　马小翠讲到最后满脸显得凝肃，两眼已经挂满泪痕。她有些迷离地望着面前的母子，所以娘，水生，求你们给俺一笔钱，帮俺把哥和秋兰姐的婚事办了，今后俺安心在这里，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婆婆听完了马小翠的讲述不禁也跟着流泪，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觉得马小翠的家境和自己有着同病相连。她朝马小翠招招手，马小翠便起身慢慢地走了过去。老太太一把将马小翠闺女样地搂进怀里，你呀，真是个傻闺女！你是俺儿媳妇儿，你的哥就是水生的哥，这算什么忙啊，你却憋在心里。幸好没憋出病来，真是难为你。说完她认真地吩咐着水生，水生，明天你就和小翠去一趟四川。先去县里取些钱，记得一定要多取些。要是可能，就等小翠的哥哥办完婚事再回来。
　　马小翠仰起脸，瞬那间，更多潮汐奔腾的泪水涌了出来。

等不及了，去找找下文

都看了，以马小翠自杀为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