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马小翠万没想到,会在街上撞见日仇夜恨的凤女人,顿时满腔怒火,胸部起伏。
凤女人也是吃惊非小,一时惊愕地后退了两步。
马小翠这时所有的仇恨都一齐涌上了心头,使她平时温柔漂亮的杏仁眼顿时圆睁变了形。她蹿上前去抓住凤女人的衣领,你这个骗子人贩子,你这个天打五雷轰的,快还俺的钱来,俺今天跟你没完……
然而凤女人毕竟是凤女人,临危之际迅速稳住了阵脚。凤女人惊愕地后退了两步很快就镇静了,不但不去和马小翠撕打,反而装作变得恼羞成怒,这是哪里来的疯颠女人?你说我骗卖了你,既然卖了,怎么还能站在这里?马小翠被她问得张口结舌,围观的人则哄然大笑,一齐都说她真是个疯子。凤女人更加得意了,趁机厉声说你这个疯子放不放手?若再不放手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说着话狠狠地推开了马小翠,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扬长而去。
马小翠真的懊恼极了,眼睁睁地瞧着凤女人钻进了前面的公交车,竟是无计可施。她正气得顿足,蓦然间脑内灵光一闪,对!俺没有能耐治这个女人,秋兰姐一定有办法。秋兰姐见过世面,又那么文化,一定可以斗得过。于是她来不及多虑,也跟着凤女人跑过去登上了那辆公交车。马小翠这次接受刚才的教训,上车后先不去找凤女人理论,而是紧紧地盯着,看她在哪儿下车哪儿落脚,然后再打算回去找秋兰姐商量。她见凤女人在一家商场的门口下了车,便也依样画葫芦地跟着下了车,可是当她跟进去商场盯了一阵,人群中三转两转就转懵了,再去找那凤女人,哪儿还有她的影子。
马小翠这下不止是懊恼,而且还觉非常后悔,后悔刚才干吗跟踪,就是理论不赢也要拽住那女人咬她几口,解解心头之恨。这下坏了,好不容易撞见这女人,却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掉了。马小翠垂头丧气地走出商场,这时只见街道上到处灯火,原来已经到了夜晚。
街上的车灯来来往往掠来掠去,将夜幕像切豆腐样地切成一块又一块。马小翠一惊,心想糟了,秋兰姐肯定早回家了,没看见自己一定会着急。于是忙沿着来时的街路迅步折回,可是到了一处三叉的街口却彻底傻了眼,只见偌大一个竖着高杆灯的圆盘花圃连着三条街道,每条街道的入口都是相似的形状和高楼,来时坐公交车一心只注意凤女人,根本未记住从哪条街出来。马小翠怔怔地傻在那儿,一时竟不知从哪条街回去。她正着急,忽然想起了口袋里还有秋兰姐的手机号码,四周一顾前面还有一处电话亭,于是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
可是当她拿起了电话却又犯了懵,因为她无论怎么拨号,都只听见里面嘟嘟的盲音,并未有秋兰姐的声音传来。马小翠初到城里哪懂这公共电话要插磁卡,心里还一个劲儿嘀咕,这电话咋整的?松大爹家的电话一拨就通,怎么这大街的电话就老拨没有音呢?她正欲哭无助地不知何处,忽听有个关心的声音从后传来。
这位小妹是不是初来广州啊?
马小翠回头,只见人行道旁的边上停着一辆出租车,有位四十来岁蓄着两撮小山羊胡子的男人正在微笑地盯着自己。马小翠点点头,这位大哥,你咋晓得俺是初来广州的?
那人加深地笑了笑,是啊,我不但知道你是初来广州的,而且听口音还知道你是四川人。再者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上街迷路了。
马小翠不禁拼命地点着头,一时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位大哥,你咋和算命先生一样全把人说中了,俺正不知咋样回到秋兰姐那儿去呢。男人低声地问她你的秋兰姐住在什么地方?马小翠说秋兰姐住的地方俺叫不来,只晓得她上班的夜总会叫啥。说完把夜总会的名字告诉了男人。男人一听知啊了一声,啊,你说的那地方啊,我知道我知道,要么你拿十元钱我送你去?马小翠心痛想怎么那么贵,记得来时坐公交才要两块钱。但她很快想起了几天前来广州时马秋兰车站接她,还是掏了贰拾元钱给司机,更要紧的是自己今晚迷了路,于是她只好咬咬牙,十块钱就十块钱吧,就请你这位大哥送俺回去。
司机弹了个响指,高兴地说了一声OK,便马上麻利地打开车门,然后朝四周谨慎地望了望,几乎将马小翠慌忙地塞进了车内。
车子启动后在街上七转八拐地穿行了一阵,马小翠这下真的完全懵了,不知这广州城到底有多大,加上是夜晚,更加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直到车子驶离了闹区一段路,马小翠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马小翠不禁忐忑地问,这位大哥,记得俺的秋兰姐是在热闹地方上班的,你这是要往哪儿开啊?司机诡谲地朝她笑了笑,小妹别急,马上就到。
再行了一程就见街上的灯火越来越少,最后干脆使上了公路,一会儿好像能听见远处有种闷闷隆隆的声音,而且从车窗削过的风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马小翠这下更加狐疑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大哥,这是啥地方?秋兰姐那儿咋听不到这种声音,嗅不着这种怪味呢?司机这才头也不回地得意而大笑了,丫头,你以为我真的带你去找什么秋兰姐啊,这里是大海,我带你去到海边玩玩。
马小翠脑袋“嗡”地一声,这才知道遇上了坏人。
但是知道已经晚了,这时任由马小翠流泪说尽了好话,司机也是毫不心慈,露出了凶相。司机把车驶进了一处院落,马小翠哭着挣着不肯下车,司机便扯住她的头发扇了她两嘴巴,然后像老鹰夹小鸡似地把她挟在了腋下。马小翠的嘴角流着鲜血被司机挟进了一幢小楼,上楼的时候听见司机兴奋地大喊,大哥,二哥,今晚我又弄来好货了!
马小翠这次真的惊魂落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将是什么。房门开处,只见两位四十多岁满脸胡子一脸横肉的男人叼着烟,一位较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的那位把玩着皮鞭,一副凶神恶煞阎罗转世的模样。马小翠吓得像堆瘫泥就要萎在地上,司机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上提了起来。老大扼灭了烟蒂走过来,将马小翠胸前的衣扣哗地一声扯开,马小翠惊得惨叫了一声,立时雪白的胸部毕露了出来。老大像检查产品样地在马小翠丰满的乳房上捏了又捏,马小翠想后躲,可是身子和双手都被司机钳子般的双手紧紧地钳持着。老大又把她的脸部从下巴托起看了看,然后对司机满意地笑了笑,嗯,模样虽土点,但是长得还行。奶子的弹性也很好,是个初货,装修装修接客准行。
马小翠一听这话就知道完了,接客就是卖淫,她从电视里早就知道这个词。马小翠只好可怜兮兮战战兢兢地望着他们,两泓哀哀的泪水泉涌了出来,好大哥,不,好大叔,求求你们放了俺,放了俺……
老二听了从那儿提着皮鞭走了过来,放了你?找不到女人接客,我们喝西北风去?说完也走近马小翠在她秀挺的乳房上摸了摸,哎,大哥,这妞真的挺嫩呐,就这样送去接客,太可惜了。司机也发出怪怪的音调,对,这么好的土山鸡我们应该先尝尝,大哥,你先上!
于是间马小翠三下五除二地就被很快地剥光了衣服,不顾她喊叫,不顾她挣扎,不顾她哀求。可怜马小翠就像一块砧上的肥肉,一只惨嚎的羊羔,任人切割,任人屠宰。三个男人依照年龄的大小依次淫笑地爬上了马小翠的身子,就像三头发情的公兽兴奋而疯狂地共同分享着一条雌物。三人满足兽欲后,老大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朝意犹未尽的老二努努嘴,喏,老二,你去楼下瞧瞧,看看还有没有人要货。马小翠这时吓得魂不附体,慌忙顾不得羞耻和下身疼痛,扑的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不,俺不接客,俺不接客……俺要去找秋兰姐,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俺回去……说完捣蒜似地叩着头。
三个男人理也不理,惬意满足地扣着衣服。老大看着马小翠的哀嚎皱皱眉,老二,老三,这妞看样子也在学着其他的妞儿给我们耍性子,要么还是按照老规矩,先饿她两天再说。今晚就暂时关在这里,明天再找人移过屋子。说完将衣服整了整,领着两人关门而去。
马小翠踉跄地扑到门前,可是门是铁做的防盗门,摸在上面冰凉冰凉,任由你使再大的劲儿也是推不开。并且那门上的冰凉很快还传来寒意,马小翠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的身子还是光着。尽管这南方的天气不太冷,但总毕竟是深冬,又是在夜里,刚才的马小翠是忘记冷了,此时的马小翠却竟然冷得有些发抖。马小翠慌忙穿上了衣服,只好绝望地坐在地上,啊,老天,俺的命咋这么苦?凤女人没盯着,反倒陷进了这种火坑……
马小翠蜷在地上哭着悔着,冗冗长长的,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正伤心欲绝,忽听窗子的玻璃好像脆脆地被石子什么的东西轻轻投击了一下。马小翠的心中一动,慌忙收起了哀绝扑向了窗前。她推开窗子的玻璃,这才发现,原来这楼只有四层,自己的这楼二层,并且是最为尽头的一间。窗也忒大,玻璃几乎代替了整个墙壁。窗外虽没有路灯,但是月色挺亮。借着亮亮的月色,加上房里散照的灯光,只见墙角边有根长长的电线杆,和墙靠得很近。顺着电线杆往下瞧,影影绰绰的分明有条人影,那人影急急地朝上打着手势,好像是叫马小翠从那电线杆上爬下来。大概是那个人判定到马小翠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手势,便身子一闪地急忙躲到暗处去了。
马小翠的心中立时充满了感激,看来这人一定是特来搭救自己的。马小翠这时顾不了许多,慌忙推开墙角的玻璃寻找着手的地方,哪怕是有着摔伤的危险,也要冒险试一试。好在马小翠从小爬惯了山树,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先攀上电线杆,然后再顺着电线杆儿快速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