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李煜侄女、李雨晴侄孙女的信|【咸济丨李志强】专栏

咸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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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08-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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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侄女李煜、侄孙女李雨晴的信

李煜，李雨晴：

    你们不是同辈，但对我却有着共同的意义──你们都是我父亲李会同派生下来的血统。还有，你们出生的同时，都爆炸着惊险。
    李煜，你出生不久，就大病一场，生命垂危，我二哥二嫂把你抱到狮山卫生院已是尽人力而听天命。作为你的三叔，我守候着，担心着，彻夜通旦。我是当兵的人，来乡后，所有的军用物品都送了人，唯有一床军用被伴随着我夜间的温暖。见你昏迷不醒，我怕你冷着，将被子抱来垫在你身下。你的爷爷与奶奶更是整夜的提心吊胆。他们后来告诉我，从傍晚到天亮，他们一直定定地听着太府塘坝的声音──只要下面传来了哭声，说明你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李雨晴，你的出生，更是造成了身边世界的震撼。你以异常嘹亮的哭声宣告你来到人间，可你的母亲李中华，要划开肚皮将你捧向世界，并以鲜有的“妊娠综合症”命悬一线，医院都下达了“病危通知”。
    我的下一代，以女孩计，侄孙女暂是一个，侄女却有很多。这封信的开头称谓，为何只写你俩的名字？原因是我亲眼见证了你们生命的脆弱与宝贵。当然，这封信的内容，却是面向所有的侄女、侄孙女。她们中，有我大哥的女儿李青，二哥的小女李娟，还有我弟弟的女儿芬芬、芸芸……
    给你们的写信，作为我，自然是带着长辈的关爱，但落笔成具体的文字，却是以一个过来的成熟男人的视角。我想，这样便于你们好理解与接受一些。

    首先，我与你们谈谈──“男女有别”。请注意，我这里的“别”，不是大家平时理解的“别开”，以致“授受不亲”。而是“区别”，我的意思是，男女应该有所不同。前些时候，我在一篇文章里也说过这个观点，现照文录下：
    “男”字是由“田”和“力”组成，说明在田间充当劳力是男人的主要职业；“妇”字的外形是女人拿着扫把，从而可以看出女人的社会分工是在家主理内务。我想，在这方面可以这么说，女人是家的代名词—──个没有女人的住所，顶多算个宿舍，不能叫“家”，由家又使我想到“温馨”、“温暖”、“温柔”，这些带温度的词汇。所以，我一直觉得，刚阳的外表，个性的过份显露不属于女性，这也是逆上帝旨意而行(人是上帝最得意的杰作。上帝把人分为男人与女人：定男人为“阳”，女人为“阴”；男人为“刚”，女人为“柔”。男与女阳阴互补，刚柔相济。由此，相互吸引，生生不息)。因此，我一直喜欢女人的长发飘飘……
    上面的文字，说得较笼统。下面我把它分理延伸一下。
    一是，我觉得，女人美丽，男人精彩，春花秋月，各有特色。男人不要学女人的精致与细腻，女人也莫把男人的粗旷与随便做榜样。人最怕的是看不到自己的长处，还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比长处，学长处。只要认真想一下，就能看到，男女并不平等：男人不能产孩子，女人没有男人的力气大。男女也不需平等，只需要和谐。如果说“平等”，有一样倒是重要的，那就是都要有对异性特质的尊重，而且重在其缺陷与脆弱。
    其次，我想做女人个性不要太强。无个性不成人，但，在婚姻家庭中，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你太个性了，就会挤得人家没有个性。与个性相反，温柔贤淑是女性美的最高境界。男人是山，女人是水；水离不开山的依靠，山离开不水的滋养。责任是道德的核心，一个优秀的男人，一定是个对社会、对家庭有高度责任感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就是山，凄风来了，苦雨来了，山是从来不选择退避的，因而时常伤痕累累。所以，温暖女人的怀抱，对于男人，永远就像港湾对于远航的船，襁褓对于婴儿一般重要。这怀抱像大地一样宽阔而深厚，抚慰着男人创伤的心灵，给他温暖、快乐和重新投入风暴的力量。
    另外，还附加一点，做女人不要太逞能好胜。像动物界一样，争强好斗是雄性们的事。逞能好胜的狰狞，很会扭曲一个女人的美丽。

    第二，我要给你们扯扯——“家庭幸福”。
    幸福，因价值取向的不同，或者说生活境界的差异，人们赋于“幸福”的内涵各有千秋。有人爱钱，攒到了钱等于拥有了幸福；有人喜欢权，支配的人与事越多成就感越大，越觉得幸福；有人追求真情，有了亲情的相互关爱，就有了满足的幸福；还有人偏爱奉献，在别人的收获中自己也收获幸福……幸福，这个课题太大──我今天只局限在“家庭幸福”里，谈谈我的看法。
    有部分人，特别是有着相当阅历的一部分人，认为，人生的真正幸福和欢乐浸透在亲密的家庭关系中。一位作家这样讲述自己的幸福：“我想像自己行过的轨迹，百转千回，总有一个原点，那就是我的幸福巷，我的幸福楼，我的家”。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一心追求幸福的人，反而得不到幸福，而幸福却被一些人悄悄地拥有了呢？
    我认为，原因之一：像圣经所言，人们永远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人们在拥有自己的所爱时，是不知道那是自己的所爱。只有失去了，才能知道。人们很容易犯这样的毛病：自己的拥有看到的都是缺点，属于别人的，入眼的全是亮色。孰不知，人们都爱自己的脸面，只要走出家门，人们就会用一件整齐的外套罩着褶皱的内衣，把艰难、辛酸、伤疤、缺陷，包裹在灿烂的笑容内。更何况，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有阳光照射就会留下黑影，细腻细腻，“细”了就会“腻”，粗糙粗糙，“粗”了就会“糙”。可想而知，如果羡慕的眼光长期落在别人身上，自己家里哪里幸福得起来？
    原因之二，把婚姻完全等同于爱情。婚姻需要爱情的火把点燃，婚姻的延伸，也需要爱情作为缆绳。但婚姻和爱情，决不是两个能够重合的圆。走入婚姻的男人，要为人夫，为人父，当然还有为人子，还有自己的事业。十几年前，我曾说过，我现在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因为结了婚，意味着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了。女人却总喜欢拿结婚初的浪漫与激情，比照婚姻以后生活的平淡，却不知，瀑布的热烈与壮丽并不是河流的常态。婚姻的本质是陪伴、相守，是平淡、亲情，是一起变老。
    还有一个原因也得提一下，女人渴望爱情，但很多人把爱情看作纯粹的被爱，不会理解为爱别人。其实，爱情的花朵很娇嫩，单靠一个人浇灌难保不会凋谢。

    最后，我谈谈──“子女教育”。
    子女是父母的人生希望，生命的延续。子女要是不成器，或是走了岔道，父母不但在中年要付出抚养的艰辛，还要接着在老年承受失望的痛苦。老年是人生划句号的阶段，若是活得失意，其凄凉与无奈是多么令人伤感！因此，国人对子女教育一直重视有加。我和大家一样，在这方面也进行了一些探索和思考。2005年下半年，在给梦奇、梦雨、辉辉几封公开发表的书信里，我说过一些观点，但事后觉得遗漏了二点。现在给你们的书信中正好补上。
    要我说，对子女的爱，需要原则。在一本书上，一个人栽树的故事深深触动了我——他栽树从不给树浇水，他说给植物浇水会宠坏它们，它们的后代会越来越虚弱，所以，应该让它们周边的环境变得艰难一些。他继续解释说，浇水只能让植物的根变浅，不浇水的树根会向深处生长，找地底深处的水分。爱无疑是美好的，但有些爱，“爱你没商量”缺乏应有的原则，没有对子女的成长负责。我有一个朋友，工作得很苦，目的只有一个，满足子女对金钱的需求。本来是很乖的女儿，初中毕业不再读书，只晓得要钱上网。出家门对父母连个招呼都没有，常常是几天一回，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家里来了客人，朋友先挑好菜给儿子拣上一碗，儿子现在已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一次，我愤怒地对朋友说，人家是有钱，不知不觉的害了子女，你是没有钱——没有条件，竟是创造条件也要害子女。
    在这方面，我是比较注意的。孩子生日，我要他们先敬他们母亲的一杯酒，因为他们的生日，就是他们母亲受难的日子，也就是“母难日”。家里有好吃的，也要坚持留一小份给他们的母亲，我不能让孩子独吃独占，养成他们的自私。因为我知道，孩子的人格坏了，我就失去了孩子。
    对子女，还需要尊重。我这里的尊重，是指在子女幼小时期，要对他们智慧的尊重和爱好的尊重。
    说到智慧，我们大人总爱用大人世故的标准来衡量小孩的智慧。其实，是大人不懂得小孩的智慧，或是大人退化了智慧，反过来扼杀小孩真正的智慧。我们不理解，一个幼嫩的花蕾，有时，比一个成熟的果实包含更多的真理。成熟的过程，意味着我们逐渐走进人类世代相传的生活轨迹和习惯。这些轨迹和习惯，之所以如此固定，并能赢得众人，并非它崇高伟大，而是因为它们是社会的“最大公约数”，是再平庸的人也能演习的方程式，是维系着社会最起码的水平准则。它们使人们能够彼此相处，却也可以掩盖生命的光华。对李梦奇，我就不想让他过份社会化、平面化，我对他说过，让自己相对孤立地存在，决不让平常人的眼光罩住自己，从而使自己也变得平庸。孤立要么深入沉寂，要么会耸立起一座山峰。
    还有一个，就是要尊重子女的爱好。一个人总有他的爱好，爱好往往是“春的消息”，它极可能就是孩子内在天份的外露。我们要看重它，保护它，健康地发展它。人的一生用责任硬扛着，很累，如果是有兴趣相伴，工作起来，辛苦也会变成享受，活得也就轻松多了。

    李青、李煜、李娟、芬芬、芸芸，雨晴，这封信是从去年腊月廿七日开始起笔的，到今日才算写完。前后六天，写写停停，时断时续，原因是我近日血压偏高，头脑晕糊糊的。今天是初三，后天是初五，分别是李煜、李青出嫁的日子，本来，我是应该去祝贺你们，但确实身体不爽，我只有把这封信权作礼品送给你们。并祝愿俩侄女幸福！

                                                                           草于二OO六年正月初三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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