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布置虽然很简单、但也摆放得很得体,一张双人席梦思的大床放在房间的中央,临窗边放着一张书桌和一张妇人用的妆柜,门后是一排到顶的立柜油漆得崭黄锃亮。杜月进得房间拉拉被单刚准备上床躺下休息,“妈呀,有贼。”吓得杜月一声惊叫就往屋外跑。原来杜月看到床里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害怕得赶紧往外就跑,心里吓得咚咚直跳。一出屋外,顺手拿起一根棍子在手上准备抓贼,眼睛瞧着屋门脸色煞白。
四五分钟过去了,屋里却没有动静,杜月觉得奇怪就在屋门口大叫:“喂,你出来,快出来。不然我喊警察啦。有贼呀……快来抓贼呀。”杜月尖声地喊着。这时看屋里冲出个怒气腾腾的男人,嘴里咧咧地骂着:“不要脸的东西,烂三八、挨操的货,你不是说马上就回家吗?一上午是到哪个相好的家里去了?疯到了哪个野男人的床上去啦?我今天就是要看你带哪个狗杂种回家的。快说、不然老子就打断你的腿。”杜月这才明白刚才床里边地上躺着的人竟是自己的丈夫连川,再一听连川的问话,杜月这时大脑里一片空白,想这连川是损伤了哪根筋,真不知他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杜月这时可真是气也不知打哪处来,转过身就不理连川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得真是伤心。
连川仍不管不顾地高声责难说:“你七点四十多些出门送小洁去幼儿园的,就算去菜场来回有一个小时够了吧?整整半日在外面鬼混。老子成天在山里累死累活,你倒好,疯得家也不要管了,我要你这样的老婆有何用?你还有脸在这哭,臭婊子,真不要脸。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就不要再进我家的门。”杜月这才接话道:“姓连的,说话得要有根据的,我怎么在外鬼混了?这是从哪说起呀,我带过哪个男人回家了?你说有谁看见了?我天天在家不也一样累么?你回家了是个老爷什么都不愿动,今天是你逼得,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和你离婚。”杜月咬牙切齿地说。甩手把棍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冲进家中打开衣柜,捡出自己的衣服。想着回娘家住几天,懒得跟连川吵了。嘴里说着:“滚就滚,这可是你说的。”
这连川随着杜月进了屋,见杜月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话,倒真的要离家出走。这无名火却愈烧愈旺,拧起巴掌“啪”的一声,杜月的脸上顿时泛起五道指痕,半边脸也就随之肿了起来。杜月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无名的羞辱和满腔的怨恨,此刻在杜月的心里积聚,不一会只听见杜月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猛地抱住连川的小腿狠狠的咬了下去,而后发了疯似的散乱着头发,猛地冲出了屋子……连川嗷的一声大叫,连川的小腿上鲜血淋漓,两排牙痕深深地印在肉中,痛得连川呲牙咧嘴,发出丝丝的声音,仍然大声的吼骂道:“臭婊子”……
入夜时分,连川一个人坐在家里灯也不开、锅凉灶冷,家里都静得渗人。“嘀铃铃,嘀铃铃”……电话响了,连川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幼儿园老师的责问声:“是连洁家吗?你们家长是怎么搞的,怎么没人接孩子呢?我把连洁带回家了,你们来接吧,宜江路58号。”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连川这才想起幼儿园早该放学了,一直吵架孩子都没人去管了,慌忙出门去接连洁。在回家的路上连洁一路给爸爸讲述幼儿园小朋友的事,谁、谁得大红花了、谁唱歌得第一名啦等等事情。连川也没在意女儿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小连洁说着说着就突然问到:“爸爸:妈妈今天为什么不来接我呀?”连川没心情搭理孩子也就没好气地恨声道:“你妈死了。”“哇、呜哇……我要妈妈,我要妈妈耶。”连洁听爸爸说妈妈死了,被吓得大哭,吵着、哭着要妈妈,没办法连川只得抱起女儿连连哄着,一路回到了家中。只是家里黑灯瞎火的,灶凉锅冷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暖,连川免不了心里生出了些许的懊悔,懊悔自己的做法有点过火了。自己为什么不能用一个比较好的方式,去了解事情的
呢?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杜月自从生了连洁后就一直请假在家带孩子,这两年连洁上了幼儿园,杜月较前两年就轻快些,她有一小时候的朋友许湘,这两年也来在宁州,有事没事就上杜月家串门,有时约几个朋友偶尔玩玩麻将,间或上街逛逛、唱唱歌跳个舞的,杜月不好推辞,便也随他们去转了几次。哪成想那许湘为人特热情,只要是和她见过一面的人都能成为她的好朋友,嘴里总是哥呀、姐的透着亲热,热情得你都不知所措。生活上有些太随意。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这两年在宁州没落下个好名声。
这杜月又经常和她泡在一起,并且常常有几个男的同许湘来杜月家里打麻将,这样难免外面没人说闲话,说这杜月这的那的了,这些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连川的耳朵里。这几年,因连川所在林站离家有一百多公里,他也很少回家。一个男人听说自己的老婆不捡点,当然心里是容不下的,这才演出了以上一场连川守株待兔捉
的一幕。其实这也是连川太多心了,杜月虽然和许湘经常在一起,其实心里也是老大的不愿意,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推辞罢了。这杜月心地善良、性格文静。架不住许湘姐呀姐一个劲的乱叫,为了避免姐妹反目也就只好虚与应酬,哪知道给自己带来了这么重的灾难。也许就因了这次的冲突夫妻之间有了裂痕,在以后的日子里总是你争我吵,全没了往日的温馨宁静。
自从发生了上一次的冲突以后,连川对杜月的态度有了畸形的变化,心态在正常人看来有些不正常。杜月每次送连洁去幼儿园或是去商场、菜场哪的,连川都预算好来回所需要的时间,如果没有按时回家,便免不了一通争执,甚至于一连串的质问和责难。为了连洁、为了这个家,杜月默默地忍受着,暗自伤心落泪。这连川也对去山里林站上班变得有一搭没一搭的,乃至于经常有电话打到家里找他,工作上搞得一塌糊涂。经常鬼鬼祟祟地跟踪杜月,盯梢。期望能抓到杜月的把柄。
一次杜月送连洁去了幼儿园后准备去超市买些酱油啊盐的带回家,刚到超市门口,突然碰上一个十多年不见的同学董浩,这董浩是杜月高中三年时期的同班同学,并且两人还是同桌。这一见,的确是喜出望外,两人一阵惊愕之后,“你是杜月!”董浩说。“你是董浩?”杜月问。“哎呀,你好、你好,老同学!一晃十多年不见,过得怎么样啊?”董浩关切地问同时伸出手去和杜月握手,杜月连连迎了上去,握住了董浩的手说:“还行,你现在大发了吧?”并回声问道。“这些年在洪城开了家印刷厂,做些印刷业务,一直没空回宁州,爸妈他们都跟我去了,这次是我三叔的儿子结婚我才回来的,真的挺想大家的。”董浩答道。杜月笑着说:“还记得我们的三八线么?董浩,子英也去南方了,同学里宁州只剩我一个在了,你们都飞出去了。”杜月说着心里不免有了些感慨,声音里带出了些苍凉的味道。
许是家庭的不如意和生活的压抑,杜月的眼睛不免有了些酸涩,眼角有了泪滴。董浩一见说话触动了杜月的心思,顿时亦不知所措便柔声问道:“杜月,你有心事呀?能跟我说说么?要不我们找个茶楼坐下好好聊聊。”杜月听到这话赶紧说:“不了、不了。谢谢你!你上我家吃饭么?”董浩说:“不。杜月,我看你好象过得并不好,给我说说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帮你解决。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杜月摇摇头苦笑了笑说:“不说了、不说了,没事的。我得赶紧回家呢,改天吧!”杜月怕连川在家,见自己没按时回去,又是一通吵闹。所以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早点回去。再一想家丑不可外扬,夫妻间的矛盾怎好和外人去说去?杜月连连推辞着。
他们俩正在说着,冷不丁董浩的后背“砰”地挨了一记重拳:“狗娘养的,竟敢勾引我老婆。”董浩被打得一个趔趄,往前扑了出去差点摔倒地上。站在董浩旁边的杜月听见骂声,便知是连川无理取闹,抬头一看,腾地冲到连川的面前:“你神经病啊?这是我同学,你胡说什么呀,天哪,我怎么就嫁了个你这样的人呢?”杜月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撕扯着连川,抵挡连川对董浩的攻击。这董浩骤然受到打击,人也有点懵了,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时候回过身来一看眼前的情形,心里便也明白了几分。见是杜月的丈夫,便也没有办法只得很大度的有点悻悻地说:“你好,我是董浩,杜月高中时的同学。”这连川却愤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