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鱼吊坠 一
古鱼是东莞虎门镇一家大型服装公司的总经理。下班后古鱼都是直接回宿舍。 一进门，古鱼习惯性的打开电脑，上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家乡网站----都昌在线！在都昌在线里，有他爱看的鄱湖文苑和情感交流。自己也偶尔写些心得的小文章。不过古鱼首先关注的还是自己发在情感交流版块里的《絮絮，你在哪呢？鱼很饿很饿哦，想你想得快肚白心碎！》一帖，那里有自己的牵挂和希冀的奇迹，这一关注便是四年！
这天，古鱼又在浏览都昌在线网页，一个孩子的图片引起他的关注。他点开那图片的网页，是一则寻人启示，代孩子寻找生父。古鱼看那孩子的照片，觉得孩子似曾相识，和自己很有亲切感。古鱼就纳闷，这孩子怎么这么引起自己的牵挂。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姐姐打来的，说在网上看见一张孩子图片，跟古鱼小时很相似，要古鱼留意一下。古鱼笑了，这孩子还能真是我儿子不成！他从QQ里调出自己小时的图片，一对比，简直象对双胞胎！突然，古鱼发现那孩子颈脖上带着一条暗红项链，古鱼心跳突然加剧。他立刻把图片放大，古鱼懵了：那是一串暗红色比目鱼吊坠项链！古鱼马上从自已颈脖上解下木雕暗红比目鱼项链，一对比，一模一样！
“柳絮，你在哪啊？鱼想你想得发疯啊……”古鱼泪流满面，仰天长吼。
二
古鱼依然记得第一次见到柳絮的场景。那时古鱼在县芙蓉山工业园伟业服饰车间当小管理，柳絮在门卫周叔的带领下来厂里考试，古鱼接过见工条，向周叔身后一看，是位扎着马尾辫高挑的女孩，猝然对上她那明澈的大眼，让古鱼产生莫名的心虛。原本想让她考包圆块，自摺止囗环囗包二分（要包好的话，要很深厚的技术），但古鱼伸向左边的手鬼使神差转向右边，拿起一大一小两块碎布, 让她自摺止囗贴个简单的双线袋。几分钟后，她将贴好的袋递过来，袋子贴得还算方正，只是双线压得有点不均匀。古鱼迟疑了一下，瞟了一眼侷促不安的柳絮，还是在见工条上签下“合格” 两字，并签上自己的大名，让她明天来上班。古鱼思忖：排场MM俺留下，你若是个GG，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古鱼对招新工人很有眼力和心得：那些孰练工或老手，招进来能快速提高产值，但他们仗着有技术难管理；招生手太累，什么都得盯得死死的，一放松就冷不盯出差错；而半生手的工人，如有上进心,招进来后，恩威并施，捏拿得当的话，他们就会带着感恩的心去工作，成为你忠实的拥趸。古鱼深信柳絮便属于后者！
古鱼所在的伟业服饰规模不大，主要是生产休闲女裤，虽然每单数量不很大，但款式变化也小，出货快，好在古鱼很会安排，流水生产线总是很顺畅。柳絮进来后，古鱼把她安排在自己办公台旁边,。新工人得盯紧些, 流水作业, 一道工序出错, 发现不及时的话，很容易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柳絮也确实很听话，做事仔细，派啥工序做啥，不挑三捡四。刚开始古鱼便让她画腰头位订主唛码唛，并盯得较紧，但看柳絮做事勤快、麻利，返工的也少，古鱼就放心了，看样子柳絮是块可造之材，自然而然对柳絮便多了几份关注。关注多了，免不了有四目相视的瞬间，古鱼的心便会莫名的悸动，就觉得柳絮的眸子象两眼深潭，有被诱惑跃下的冲动！
盯得再勤, 柳絮还是给古鱼捅了一次娄子。那天下午去办公室开会前，古鱼给柳絮一张画位纸板，纸板上挖空一个长方形，告诉她长方形空位卡住裁片绣花章，章下点个拉链袋位，完了送给后面的工友开拉链袋。开完会已下班了，第二天厂里放月假。等再上班，古鱼在车间巡查时便发现袋位开错，本应开在绣花章下面的袋开到章上面去了，竟错了二十多件，古鱼的头可大了，胸中怒火焚烧！一追查原因，原来是柳絮将纸板搞倒了头，袋位点错。当古鱼将那报废的裁片摔在柳絮面前时，迎接古鱼的是双惶恐而微微下垂的眼睛，给人一种温柔无辜！那翕动的睫毛中闪烁的晶莹，象迷蒙的春雨将古鱼满腔的怒火笼罩窒息。
古鱼不敢正视这双令他心悸的眼。
这棘手的问题又怎么解决？重裁，要同裁床部沟通，就会惊动厂方高层，到时吃不了兜着走，看来只能自己辛苦些加班偷偷配片。
三
星期天晚上，全厂不加班，古鱼带着柳絮上了车间，古鱼去裁床找布配片，柳絮坐在中查台拆那包废品，裁片可报废重配，但拉链和绣花章没有的多，必须拆下重利用。配片，对古鱼来说是个豆豉碗，车间的小管理谁没配过片，但连配二十几件，对古鱼的手来说是个大考验。这未洗过水的竹节布又硬又厚，连剪十几件后，大剪刀将古鱼右手指节磨得生痛，虎囗也勒出一道红印，古鱼只好放下剪刀，按捏着红肿处，眼睛却情不自禁瞟向正在做手工的柳絮，视角映入的只是柳絮的一个侧面：低首时，披肩长发象瀑布从肩滑落胸前，象喂奶的慈母；而一挺胸抬头，秀发后甩飞扬，睫毛拂心田，象梦中幽会的女神。古鱼痴呆地看着凸凹有致的柳絮，有点“机尽心猿伏，神闲意马行！”油然升起一股想亲近柳絮的冲动。
也许是热源灼到柳絮，柳絮一回头，看见古鱼痴呆的看着自已，随囗轻声问道：“师傅，怎么啦”！ 古鱼猛然从意淫中惊醒，慌忙拂了一下热脸，赶紧又转身操起剪刀，囗中边回应：“哦……没什么，发现裁床新裁了不少货，嘿嘿，我们有的忙了。唉哟……”
“怎么啦，师傅？剪着手吗？”
“没事……没事，你不用过来！”
“呀，出血了，还说没事。”
“真没事，我抽屉本子底下有创囗贴，贴一张就好。”
“等着，我去拿。”柳絮转身奔到抽屉边，掀开里面的书纸，几张铅笔素描映入眼帘，柳絮的脸腾地就红了，发烫！撕创囗贴的手颤抖得厉害！
四
两个小时后，古鱼和柳絮从外吃宵夜回来。他们正走在园区的金昌路上，两旁的建筑里不时传来青年男女打情骂俏声。
“柳絮，你以前都在哪上班？”
“我啊，十七岁便随我哥到温州打工，后来还去过福建泉州、广东广州、江门等好些地方。”
“看不出你还是个老江湖！都干过些什么工作？”
“干过的可多啦，玩具厂、电子厂、制衣厂、食品厂都干过。”
“在外那么久，阅历又丰富，干嘛跑回家来工业园找事做？”
“唉，还不是我爹，听说我在外同四川男孩谈恋爱，气得吐血，亲自去广州把我抓回来。威胁我，再和外省的人谈恋爱，喝甲胺磷！不许我出去。再说，俺很小没了娘，爹一世凄苦，拉扯大我和哥很是不易，哥脚又不方便，现在我很理解爹的用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妈也不主张我找外地女朋友，说外地女孩不安份，稍不如意便摔手回老家。其实还是有些偏见，外面好女孩多的是。”
“呵呵，师傅莫非在外有心仪的女孩子？”
“嘿嘿，外面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吗？”柳絮笑吟吟地望着古鱼。此时，路旁的窗户向外飘来阿木唱的《情义无价》：
有谁知道情义无价
能够付出不怕代价
任凭爱在心头挣扎
几番风雨几丝牵挂
走在你身后矛盾在心头
狂热的心逐渐冷漠
什么时候才等到你的温柔
而你已住在了我的梦
从未失去也不曾让我拥有
我爱你爱你却难以开口
只好偷偷地走在你身后
……
俩人边走边默契地听着这首歌，沉默无语。古鱼突然产生要拥抱柳絮的冲动，可冲动是魔鬼，古鱼尽量克制自己，还是先试探一下吧！
“柳絮，我……，我想求你件事，在工厂以外，或没外人时，别叫我师傅，好么？”良久，古鱼倏然转身，热辣辣盯着柳絮说道。
“那叫什么……”柳絮抠着上衣下角，语如蚊丝。
“我比你大，叫鱼哥哥吧！”
“你好坏，我不同你说！”柳絮捂着脸冲进女工宿舍。
五
柳絮冲进宿舍，一头扎进自己的蚊帳里，用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这个坏师傅！不，是古鱼！是色鱼！死色鱼！竟然打我的主意！妈啊，该不会是这条色鱼盯上我了，我该怎么办？”柳絮陡然坐起，把被子掀掉，从荷包里掏出张纸，纸是刚才在车间取创囗贴时藏在囗袋的。纸上画有很多柳絮的头像：有浅浅地笑的、妩媚地笑的；也有低首沉思的、凝眸的、调皮的。除头像外，只有一行文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我的天哪！”柳絮再次瘫倒在床上。
窗户纸一经点破，古鱼看柳絮的眼神就不再怯懦，而是很霸气地罩看柳絮：这是我的菜，外人靠边！给柳絮安排的不再是点位的杂工活，先做做前弯袋，有时也试着装几根前门襟拉链，饭要一囗一囗吃，技术一点一点的学，急不得。倒是柳絮被古鱼汹涌的火力压得成天羞红着脸，恼不起，兴奋不能露齿，不露声色憋着。不然，那条鱼不知有多牛Ｂ！可恨的是，这条懒鱼竞然借口手指被剪伤，一脸坏笑地讹诈要自己帮他洗衣服。洗就洗吧，可拿到衣服洗之前，总情不自禁把衣服蒙住脸，猛吸几口气，极度舒畅享受，象极瘾君子的夸张，柳絮曾无数次暗骂自已溅，可骂过之后，依然死心不解，真是不可救药了！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噢。
六
时间是最好的润滑剂，古鱼和柳絮的恋爱关系很快就步入正轨。由于工业园远离闹区，古鱼住的那间管理小房，便成了俩人的爱巢，没事俩人便腻在一起或打情骂俏、或上网听歌，更多的时间便是泡在都昌在线，同网友老乡调笑胡侃，不亦乐呼。
这天工业园区电路大检修，全园区停电。古鱼和柳絮难得自由一天。柳絮长这么大，还很少游逛都昌县城。古鱼在县城读了几年书，对县城街道不算陌生，为柳絮当起了免费的导游。他们拎着相机，共骑一辆自行车，绕东湖和南山各游了一圈 ，在南山顶俯看县城全貌，在风帆广场放着风筝，在鄱阳湖草洲掐篱蒿拍拍照，在东湖游乐园坐过山车。柳絮从来没玩得这么尽兴过，一路雀跃欢呼，十足一个懵懂的丫头派头。返回时他们又在芙蓉山路旁的水库边修憩。此时正是柳条飘絮时，两年轻人钻进柳荫底下席地而坐，古鱼口中吟哦着贺知章的诗句：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古鱼将手中捻着的一条柳絮弹入水中，柳絮随波荡漾。
突然，水面一个涟漪，柳絮倏然不见。
“快看，柳絮被鱼吃了！哈哈，你注定是我的菜！我饿了，快来喂我！”古鱼雀跃式跳起。
“想得美，看我不砸死你这恶鱼！”那女孩捡起块石头朝涟漪圈砸去。
“鳄鱼！没你这么损我吧，俺可是标准的高富帅哦！”
“你高富帅，我看你就是一条丑陋的比目鱼呢！”柳絮撅着嘴说。
“哈哈，比目鱼，你太有才了！比目鱼都是成双成对在一起的。在我国古代，比目鱼是象征忠贞爱情的奇鱼，古人留下了许多吟颂比目鱼的佳句，我最喜欢的一句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咱俩珠联壁合，比目一双！我正好有一对红色木雕比目鱼,上面那两句诗一个木雕上刻一句,做成项链吊坠，咱俩当作定情之物,哈……哈……”古鱼笑着拥抱柳絮重新跌坐在草地上。
“色鱼，别得意忘形,我一直忘了问你一个事，那天晚上在车间配片，我看你眼睛喷火，是不是有非份之想？老实交待哈！”
古鱼激灵打了个冷颤，“靠，这妞太贼了，幸亏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干！”古鱼红着脸打哈哈：“老话说得好，万恶淫为首，但论迹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圣人！你那时低头象圣母，抬头象女神！圣母让我平静，女神让我膜拜，哪敢有非份之想，罪过啊罪过！”
“哼，鬼才信呢！其实那晚我早就拆完货，没过来是不想影响你。看你当时的德性，都被你意淫千万回了吧。”
“呵呵，还用得着意淫，现在吃你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古鱼边说边向柳絮扑来。
树荫下，俩人的嘻骂声不绝于耳，与风吹过芙蓉山上树林的响声组成和谐的乐章！
七
有爱情相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要到中秋。柳絮家里来电话让她回去过节，她也正想回南峰老家看爹。刚好厂里给每位员工发放一盒广式月饼，古鱼的那盒更是精装豪华。广味月饼古鱼在外吃得多，便把这盒月饼连同两瓶好酒，让柳絮带回家，孝敬未来的丈人老子。
也许这注定是个不圆满的中秋节。柳絮回家一个星期，迟迟不见回来的迹象。电话无人接，网上留言无人回，古鱼忧思重重，度日如年！苦于不知柳絮的家庭详细地址，否则，古鱼早去南峰找佳人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古鱼从车间下班回来，疲惫地打开房门，刚跨进一步，未及开灯，温香盈怀，颈脖上吊看一双手，嘴被堵上吐气如兰的唇！没开灯，闻香味古鱼便知是柳絮回来了，便疯仼地回应柳絮的温存。但柳絮很快推开渐入佳境的古鱼，拉亮了灯。
十多天不见，古鱼发现柳絮竟是如此消瘦憔悴！柳絮转身从桌上端起两杯已斟好的红酒，一杯塞进古鱼的手中，然后碰杯说：“鱼哥哥，生日快乐！”古鱼看着红酒和身后桌上的蛋糕，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哗哗”地淌下来。今天妈妈打来祝福的电话，没想到除妈妈外还有人在为自己庆祝生日，古鱼忘情地拥着柳絮入怀。
“鱼哥哥，咱先喝酒吃蛋糕，夜长着呢。”
“絮絮，十多天不见，你怎瘦了这么多？”
“哥，来，蜡烛点好了，许个愿吧？”
“哥，喂我！”
“哥，我也喂你！”
“干杯，哥！”
“哥，高兴吗？咱一醉方休！”
“絮絮，怎么啦！回来了，应该高兴快乐啊！咱今后永不分开，你走哪我跟哪！”
“哥，你这话真好听，我好高兴，今晚我算好了，要为你留个念想，你就吃掉我吧，我心无悔无憾！”
“莫哭莫哭，说哪里话，是哥不好，哥前此日子想去找你，但不知你是哪个村的，以前没细问，现在你得告诉我，你家的详细地址！今后我好联系家人。”古鱼拍着柳絮的后背把她搂在怀里。
“哥，我真的真的不想离开你，你要相信我！”柳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压抑和伤感，放声痛苦。古鱼也很动情，又有种恐惧的阴影罩着自己，柳絮太反常了。担心影响隔壁工友的休息，便把柳絮扶上床。但柳紫象八爪鱼一样缠住古鱼不放，古鱼没办法，只好用被盖在俩人身上。在柳絮的蹭扭哭咬下，古鱼也彻底被点燃溶化！
八
第二天醒来，古鱼不见柳絮，在枕边找到柳絮一张留言:
亲爱鱼哥哥:
我走了！没等你醒来，是怕你伤心，我永远要离开你了！怪我吗？没办法，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忘掉我吧，从新找个比我更好更优秀的女孩一起过日子吧！鱼哥哥,我的那个红比目鱼我会带在身边,想你时我就看看它!
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也无颜见你！
柳絮字
古鱼有点不相信这纸条上写的一切，立刻拨打柳絮的电话，关机！他三步两步冲到女工宿舍一看，柳絮的床铺上空空如野，古鱼前两天来过，被褥还在，柳絮看样子是彻底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必须找到柳絮问个明白。古鱼便给领导打了个请假电话，便直奔车站而去。
由于没有柳絮家的详细地址，古鱼在车上想好了，到了南峰镇，先去一家照相馆，从手机里洗一张柳絮的正面放大头像，用像框装裱好。然后制作两张寻人启事牌，身体前后各挂一张，手中再端个像框在南峰街上来回走动寻找，不愁没有消息。
九
南峰镇位于县城的东南部鄱阳湖滨，距县城七十二公里，是个偏远的小镇。古鱼就每天捧着像框，挂着寻人启事的牌子在镇上的大街上走着，逢人便问。一天，二天，三天，一个星期过去了，古鱼依然没有半点柳絮的消息。晚上古鱼从旅馆老板处得知，南峰镇有八个村委会，共一百四十几个村。古鱼决定明天下乡走村寻找，这次来了，就一定要找到柳絮。
五天后，柳絮依然没有消息，疲惫不堪的古鱼拖着沉重的步履从乡村又回到镇上旅馆，并且一病不起，好心的旅馆老板请来医生就诊，说是感冒，吃药休息两天就好。但旅馆外整个南峰镇的人，都知道有个痴情男孩在找一个叫柳絮的女娃，大家像说书一样谈论这事。
下午，古鱼一觉醒来，发现床前坐着位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古鱼刚想起身坐起来，被老太太按住了。
“孩子，你的事我们全镇都知道，你要找的柳絮怕不是南峰人，回家吧？”
“大妈，柳絮亲囗跟我说的是南峰镇人，家中有父亲、哥嫂、侄儿侄女等人。”
“孩子，你找了这多么天，南峰镇也被你查了个遍，人累得又黑又痩，也没成效，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大妈，这次既然来了，我是一定要见到柳絮，她是爱我的，就算她要跟我分手，我也要听她亲自跟我说！”
“唉，作孽啊！实话跟你说了吧，柳絮十天前就结婚了！孩子，你就死心吧！”
“什么？结婚啦，你怎么知道的？”古鱼霍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住并揺晃着老太太的手说：“大妈，你一定是柳絮家什么人，不然不会来看我劝我的，求你了大妈，我给你跪下了！”古鱼说完要挣扎下床，被大妈死死摁住说：“你要下床我就走！孩子，实话对你说吧，我是柳絮的表姑妈。在你来南峰的第三天，柳絮就跟别人结婚了。这事说来话长，柳絮家的村子位于鄱阳湖中一个小岛上，她从小就跟别人订了娃娃亲，婆家是鄱阳银宝湖的。只是到了十八、九岁时，男方因考上中专出来教书，想悔婚，但两家是世交，为不搁意见，男方父母决定将自已的女儿许配给柳絮的哥哥，柳絮的婚约随之解除了。可是世事难料，前年男方为帮自已妹夫（柳絮的哥哥）在鄱阳湖收网，出了事故，男方被弄瞎了左眼，柳絮的哥哥也瘸了一条腿。男方的订婚女友也退婚了，两年来还没说上媳妇，男方父母又想重提以前的娃娃亲，柳絮的嫂子威胁柳絮父亲和哥哥，如果柳絮不嫁她哥，实行乡下司空见惯的姑子换嫂子亲上加亲的话，她也和柳絮哥哥离婚，重找一家有女儿的人家嫁掉，好给哥哥换个媳妇。中秋节柳絮回家，就为商讨此事，开始柳絮死活不同意，说自己在县里有喜欢的人，己私订终身！最后是柳絮的爸爸哭诉请求，晓之以情，用她本身的经历来开导。因为柳絮三岁时娘嫌家里穷，跟安徽一个放鸭群的人跑了，是父亲一个人将他们兄妹拉扯大。柳絮想想自己小时的孤寂，难道让几岁的侄儿侄女也要步自己的后尘？再说，哥哥还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独自抚养俩个幼儿，更是艰难。爱情和亲情，一个有责任心的人，确实难取舍，熊掌和鱼不可兼得！好在，小时候柳絮倒经常同嫂子的哥哥在一起玩过熟悉对方，至少心理不是绝对排斥，你大可放心柳絮嫁过去，不会太孤凄。
“大妈，我能见见柳絮吗？”古鱼听老太太这一通细说，全身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见不到了，柳絮他们前天就南下广东打工了。回去吧，你就别打扰他们夫妻生活了！”
古鱼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古鱼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县里的，几天后，他辞工离开了伟业服饰这个令他伤心的公司，也投入南下打工的洪流中。
十
难道说这孩子是我和柳絮的？古鱼立到拨通了那则寻人启示上的联系电话。经过一番试探和盘问，古鱼出示了自己那只比目鱼吊坠图片，对方也出示了柳絮收藏的那张，古鱼所画柳絮肖像素描画的图片。双方都一致确认没错，对方才告诉古鱼，柳絮和他老公在外出了车祸，柳絮临终前嘱托亲友，在都昌在线帮孩子发个寻父启事，把孩子交到生父手里。因为柳絮在都昌在线网上，早就看见古鱼发的那则《絮絮，你在哪呢？鱼很饿很饿哦，想你想得快肚白心碎！》帖子，古鱼也会关注这个寻父启事，因为有一只孤单的比目鱼在那里哀鸣哭泣。
两天后，古鱼踏上回家认子的列车。在列车上古鱼才回味到柳絮在生日晚上所说的那句话的含义-------今晚我算好了，要为你留个念想，你就吃掉我吧，我心无悔无憾！古鱼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唱起了晓宇演唱的《比目鱼》：
生活在同一片水域 游过风高浪急 绿色的水草红色的珊瑚 聆听着我们的细语 拥有着相同的呼吸 沿着生命轨迹 有你的温暖有你的呵护 相依为命彼此唯一 两条快乐的比目鱼 你是我的眼是我的鳍 自由自在 相偎相依 不担心明天的风雨 两条幸福的比目鱼 我是你的眼是你的鳍 不猜不忌 不离不弃 游向更广阔的天地 一生一世 生生世世 双双游在蓝色海水里 今生今世 生生世世 双双游过万水千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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